“不用了,药九饭量并不大!”拂生看着药九在一旁俨然一副巡视领导的样子,便赶紧止住了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的巫凝。
巫凝虽然疑惑,但拂生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的确说服了她,于是便端上了最后一道菜,把药九恭恭敬敬的请到了上坐,这才开始吃饭。
药九虽然嘴里推辞着,身体的动作却也一点停下来,坐到上坐后,巫凝硬生生等药九动了第一口才拿起筷子。
巫凝的拘谨让拂生十分不习惯,便开口道:“凝阿姐,你自然些,这可是在你家里。”
“师兄好不容易来我这里做客,我自然要恭顺些!”巫凝露出兴奋的笑容,手上的动作和语气却半点没有毛躁,依旧和之前一样不慌不忙,但她的兴奋,拂生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
“师妹不必拘谨,我也是叨扰了,不过师妹这做饭的手艺却着实不错!”药九这时候便缓缓的开口,药九一开口,巫凝便果真没有那么拘谨了,气氛忽然就缓和了下来,拂生有些无语,此时却又无从发作,便只好低头大吃了一口米。
“师妹芳名?”药九问到。
“巫凝,巫蛊的巫,凝脂的凝。”巫凝十分认真的回答。
“哦,巫姓?师妹可是南都巫医世家?南都巫家十分不得了啊!”药九又问。
巫凝点头,却又摇头,尴尬的道:“不算,巫家已经覆灭了,如今这个巫姓,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姓而已了。”
“哦?覆灭了?”药九有些惊讶。
“已经有十余年了,时任家主和南都皇族有些冲突,同南境争战时,已经全然覆没了,随后诛杀遗族的时候,因我父母一族为巫家旁支,便被放走了,几经辗转,待我到隐门时,已经只有我一个人了。”巫凝道,语气带着伤感,深吸了一口气,才调整过来。
“师妹身世甚为波折,却养出了一副温婉的性子,却是不容易。”药九感叹道,他是在感叹巫凝,也是在感叹自己。
拂生依旧插不上什么话,便索性认真听他们聊天。
“师兄过奖了。”巫凝抿嘴回答道,不知不觉自己脸上已经有了绯红。
“对了,我今日来是有个不情之请的,还希望师妹答应。”药九似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
巫凝正襟危坐,看向药九,语气十分诚恳,道:“师兄请讲。”
“唉,我这打手十分不成器,不会做饭,我整日若是花时间去做这些零散的活儿,必然我同她都会过得艰难,还希望以后师妹可以帮我们做饭,当然,我会在药理上尽力帮助师妹的。”药九一番话说完,脸上尽是惭愧之意,拂生越听,越发觉得有些像自己以前匡拂梦帮自己做绣工的时候说得话。
于是便忍不住的就说了大实话:“其实就是你不想做。”
巫凝却好似没听到拂生的话,眼神中已经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点头答应了药九。
一套操作,拂生猝不及防的噎了一口。
这一噎,拂生刚缓过来,血气便一阵沸腾,感觉到“枯荣”忽然翻涌而来,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蜷缩了起来。
拂生此时此刻的全世界,只有难以忍耐的痛苦。
忽然,她心头一震,便失去了知觉。
失去了,也好,以前发作,从来都是痛苦得无法入睡,睡觉,能消磨掉一大半的时光。
待拂生再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一处泉水中,水清凉却不寒冷,不远处有一个小瀑布,巫凝正在瀑布旁听药九讲学。
拂生打量四周,是一个她完全没有来过的地方,周围几乎全是长满了青苔的石头,顺水流往下看去,没多远就又是一个瀑布,水流便忽然消失往下冲去。
而远处,是一片看不到边界的林海,彩色雾气轻轻笼罩在瀑布山,把山里和山外隔开。从这个视野上看,自己至少在灵姑山的半山这个位置。
拂生打量了一番,便起身打算从水里出来,结果一起身,便忽然感觉重力变大了许多,一起身便脚一软,跪在了水里,呛了几口水后,看着水里的倒影,自己便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的头发竟然全部白了,而身体也像老年人一样干枯苍老,原来不是重力加大了,而是自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