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盯梢Th有段时日了,狗吃屎还不肯松口。”
“入会成员量缩水,这个季度的盈利额回落明显。”
会议厅,独一人静坐暗处,犹如盘踞的蛇,吐着信子品味红茶。
少顷,骨节分明的指捏着钴蓝骨瓷杯置回花碟,一枚价值不菲的金戒于夜色处熠熠生辉。
“要我说,那群条子就该死。咱们花多大力气把舆论往密语导。结果呢?说是结案,条子还扒拉Th不放,非要查出些什么。”
超大荧幕实时投映线上会议,各大股东坐庄,侃侃而谈。鉴于云会议加密,污言秽语奔流不竭,蝇营狗苟,搅得好不安生。
伴随千篇一律的抱怨,某道成熟女声适时缓解剑拔弩张的气氛:
“抱歉,这事是我们商务部公关没做到位。我覃瑜先给大家赔个不是。”
“现在怎么办?抛掉项目不干了,岛里怎么处理?”
“我说,归根结底就是叶雯那事儿没处理干净。”
“经理干事向来毛糙,让他做主持,你们疯了不想干了吗?”
“他娘的,早晚把他瘸腿卸下来。”
……
嗒。
末了。沉默寡言的男人启齿,声线醇厚:“抱歉,我决定撤资。”
他踱至窗边,从百米高空俯瞰城市群,一束冷光将下颌线照得凌冽,薄唇吐露几个字眼,便震得股东们哑口无言。
须臾,有人结巴反对:“别,大哥,要是你不干了,我们几个……”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说着拧了拧无名指的金戒,“我不是风险主义者。吃力不讨好的事不会去做。再者……”
长桌散落材料,露出一张入职证件照。照片里覃舒青涩未褪,笑容可掬。
“时代机遇多得是,不是么?”
……
Th停止运营的消息一经传出,在软件行业炸开了锅。
瑞业商务部总经理覃瑜出面道歉,称Th已持续三个季度的亏损。
客房,覃舒托腮看电视。
播音员红唇一张一合;而她目光呆滞,心思显然不在新闻。
Th亏损?怎么可能。依照经验,Th的核心技术足以支撑它盈利五年之久。19年她将项目托付第二任PM,Th分部还是欣欣向荣的,斗转星移就宣告破产了?
心乱如麻的覃舒翻通讯录,在覃瑜号码点进点出。
一时手贱就拨了出去。
忙音后,覃瑜接通,背景依稀可以听清是在交代工作:“覃舒,怎么了吗?”
“Th怎么停止运营了?”
“啊。你知道了?”覃瑜拉远手机,带着笑意与同事奚落,一阵高跟靴点地嘚嘚声后,她来到大概是安全通道的隐秘场所,伴有回音,“事发紧急,大股东撤资了,项目没法再继续。”
“亏损的理由是假的吧?”
覃瑜笑意渐敛:“你想听实话?”
“看在我作为Th前PM的份上。请对我说实话。”
“是。上面的要求。”她坦言。
覃舒放在纸巾盒上的手背隆起,攥紧一片纸巾:“和我当初被调本部有没有直接关系?在那个大股东撵走我后,项目组发生了什么?”
覃瑜破天荒的沉默。
“姐,求你告诉我……”
“覃舒。”覃瑜的口吻是不容置喙的强势,“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我得保护你。”
“保护我?安插许孟喆进ListeN是保护吗?撤资是保护吗?为他做担保也是保护吗?你倒是说说,到底是监视还是控制,我触犯了你们哪些利益?你要这么对我,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受长此以往的郁悒撺掇,覃舒如连珠炮讨伐亲姐。
她胸腔起伏,指甲穿过薄薄的纸巾嵌进掌心,勒出月牙痕,“哪一次不是,口口声声说是保护,每一次都是我在扮黑脸。我做错了什么?”
“你的情况我听许孟喆说了,他说得不无道理,你一个女孩子创业吃的亏太多了。”覃瑜语气冰冷,“何况母亲身体不佳,你知道她多爱你。三年五载在外厮混,玩够了也该回来了。”
停顿三秒。
“别让我觉得把你保护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