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看着她，似乎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过了许久，他才问。

“你想去海城，对吗？”

戚黛没说话，转开了眸子继续看着天花板。

“现在不行，”陆砚还是妥协了，“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再带你去。”

“我不想再拖了，”从她的声音就能听出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有些事情，证实过才没有遗憾。”

病房里安静又灰暗。

陆砚的声音在房间中扩散，“潋潋，你爱上他了。”

不是疑惑，也不是肯定。

仅仅只是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戚黛笑了下。

她不止一次地在渺茫的希望中寻找结果，可是结局总是不尽人意。

如果她爱陆淮，那大概也会是这样的结局吧。

“我不知道，”戚黛说，“我不知道什么是爱。”

但她却告诉过陆淮什么是爱。

那是她凭着自己的理解，看着云舒是怎么爱小晖的，看着身边的美好的一切推断出来的。

事实上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

她对陆淮有愧疚，有恨意，也有遗憾。

唯独‘爱’这个字眼，她是碰都不敢碰。

她苍白的脸上早就看不出任何的神情了。

陆砚的心像是被摔碎了在地上摩擦一般，痛又酸涩。

“好，”他回答她的却是最开始的问题，“你想什么时候去？”

戚黛，“明天。”

陆砚，“好。”

这件事沈安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但在陆砚和周泽的一番劝说之后，沈安然也接受了。

戚黛正在穿鞋，陆砚走了过去，弯腰要帮她。

戚黛躲开了。

“我自己可以。”

她说。

陆砚抬头看了她一眼，站了起来。

“我没有那么需要你照顾，也别把我当成个病人，我自己的状况我很清楚。”

这话不仅仅是说给陆砚听的，更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

陆砚笑了下，“好，我们相信你”

“黛黛，”沈安然叫住了她，“你真的打算过去吗？”

戚黛穿好鞋后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嗯，那边有什么是我见不得的吗？”

“当然不是，”沈安然解释道，“就是沈禹跟我说那边的人刚被抓获，但是还有一些人流窜在外，不太安全，要不再等等吧，听说后天陆淮就可以回来了。”

戚黛看着沈安然笑了一下。

“没事儿。”

她知道那边不安全，但也知道那边为什么不安全。

无非就是戚光华动的手脚。

但对戚光华来说，她戚黛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所以对她来说就是安全的。

飞机上，戚黛捂着小腹，静静地盯着窗外看，看着成片的云将海面覆盖。

期间沈安然给她递了几次水，她都摇摇头没有接过来。

过了很久，她忽然说话，“安然，谢谢你。”

沈安然被吓得不轻，“黛黛，你忽然说这个做什么。”

戚黛转头看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没什么，就是感慨，好像你陪着我做了很多事情，但我却没有陪你做什么。”

显然她想表达的意思并不只是这个。

沈安然的手心都在冒汗，但还是强装着镇静，“谁说的，每个人的方式都不一样，你要是什么事情都陪着我，那就不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