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戚黛竟然出奇地平静。

她看着医生，面无表情地问，“没有任何机会了吗？”

后面护士走了出来，不知道附耳对医生说了什么，医生的脸色再次变得凝重。

再次转过头的时候，医生还是叹气摇头，随后转身回了手术室。

护士立即上前安抚道，“我们先处理一下，您在休息室稍等，等一切收拾好会通知您。”

戚黛没说话。

她站在原处，好像灵魂都被人掏空了一般，没了生气。

陆砚俯身揽住她的肩，轻轻在她肩头拍了下。

护士见状，转而对陆砚说话，“好好安抚她，先带她去休息一下吧。”

陆砚对护士点头，等人走后才对戚黛道，“我们先过去，好吗？”

戚黛依旧没有说话，只死死盯着手术室微敞的门。

陆砚走到她面前，扶住她的肩膀，语调轻柔，“潋潋？”

她这才闻声仰头看他，一潭死水般的眸子没有任何波澜。

许久之后，她笑了下，“走吧。”

休息室。

戚黛的手不受控制地揪着衣角，白皙的手指被磨得泛红，又叠着手心和手腕还未完全消失的各种伤疤。

陆砚看着心疼不已，将自己的手盖在了她的手上，不断用力收紧。

“想哭就哭出来。”

他说。

戚黛看着自己被他紧握着的手，怔怔地说，“我知道这一天很快就会来，所以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很显然她说的话和她心里所想的完全不同。

陆砚看出来了，没有戳破。

“你说的一点都不对，”戚黛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陆砚的手臂上的肌肉肉眼可见地猛然收紧。

“她根本就不爱我，这个世界上的亲情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美好。”

垂着的眼睫将她的情绪遮掩，但还是有沉重的忧伤笼罩着她。

陆砚说，“其实我也不知道真正的亲情是什么。”

戚黛转头看向他。

两人对视，陆砚笑了一下，“或许直到现在都是这样。”

戚黛轻屑地笑道，“陆建安难道还不够爱你吗？或许他对你的爱都是陆淮求之不得的。”

在陆家这快一年的时间里，陆淮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父亲，戚黛一直以为是因为他和陆建安的感情不深。

直到陆建安带着陆砚回到安城。

所以她并不觉得陆砚可以拿自己的例子来安慰她。

“那是只是你看到的而已。”

戚黛不语，转过头不再看他。

护士走了进来，“逝者已经转移，家属可以前往查看了。”

戚黛的心跳空了一拍。

迟钝了好久好久才站起来，声音生涩得她自己都陌生，“好。”

护士带着她往这栋楼的一个房间里走，开门后，看到空旷房间中摆放着的那张床，鼻尖的酸涩感猛然袭来。

她站在门口，脚底像是被嵌了钉子，一步都挪不动。

那眼泪一滴滴往地上砸，越砸越急。

即使到了医生摇头的那一刻，她都没有任何感觉，但亲眼看见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她还是被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