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
老王还不是如今行将就木的样子,先主姒公还在任上。
那时候王晦涛还没有遇到莲娘,他无门无派,没有武艺傍身,能够进入姒公的视线,全靠一手出神入化的画技艺。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是所有人都爱习武,也不是所有人都爱争斗。
但祝、姒、风三家挤在大陆一隅,容不得你不争。水源要争,耕地也要争,吃的穿得都要争,你不争就是拱手送人,容不得你抗拒。
姒公作为国君,坐享万顷良田,吃穿不愁,于武学一道自然不怎么上心,恰是那种不爱争斗的人。平生就爱舞弄墨,写写章,画画虫鸟。
不过画这东西,不能吃不能穿,强敌当前,肯定得放一放才是。你一国之君都这样了,下面的人当然会投其所好,致使整个国家都陷入了享乐的氛围,忘记了外界强敌环伺。
在位期间是割城的割城,赔款的赔款。
但要么说时也命也,王晦涛这种武功平平,没啥本事的内侍,可能一生也做不了什么,偏偏碰到了姒公。
侥幸献上画作后,姒公果然龙颜大悦,将火速提拔为大太监,一应国之类的章都交他写。
“至此老夫得以参奏国事,执掌中枢……”
老王眼中充满着回忆,兴致上来后,他提笔在纸上描绘着,寥寥数笔就勾画出一个中年人。
“先主不喜繁忙的政务,一来二去,全甩在老夫头上了。甚至连立储之事,都要和老夫商量!”
“取祸之道由此展开啊……”
“那时的国君已经立有太子,久负盛名,其章巧夺天工,犹如神助,老夫读过佳作,便有无穷遐想,时常作图以配,供国君等把玩观赏。”
“高瑞国原本与你无二,也是个宅心仁厚的孩子,老夫也如待你这般教导于他。却不防那畜生习我真传后,竟然伪造诏,传位给了三公子姒景,也就是当今的国君!”
顾长渊还以为是啥大事儿,不过是封建皇帝家的狗血事儿罢了。
“那干爹为啥不抖搂出来,国君得位不正,其他公子就不打算争一争?”
老王摇摇头,“何尝没争过,可惜太子在位二十余年,一心扑在画一道上,没有怎么经营势力。”
“当今国君和圣莲教的陈老将军相交莫逆,又娶了三江教的圣女做国后,随着玉清教的李仪嫔入宫后,其势力已然大成,太子没有机会了,其余公子更不用想,更没可能了!”
“嗨呀,”顾长渊瞪瞪眼,“那还是当今国君有本事,拳头大啊!”
“他又不是太子!”
老王也知道是这么个理,他倔强的拍拍扶手,不接这个话茬,“不管怎么样,高瑞国这个畜生,你必须替老夫清理门户!”
“那干娘呢?”
顾长渊最想听的部分还没讲,自然要细细问,“干爹是怎么把干娘娶到手的呀?”
老王嘁了一声,“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那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