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庆王?
沈知誉疑道:“为何会请庆王?”
“皇上昏迷之前一直喊着庆王。恐怕,这立储之事便是要定下了。”
“父亲觉得庆王会站在哪一边?”
“庆王……为父也拿不准,此人曾经最是精明强悍,如今却只做个闲散王爷,看似每天笑呵呵的温润模样,可谁都摸不清他笑里的意思。”
沈冽站起来,沉思着走了几步,低声道:“庆王此人最是在意名声,虽然自古立储有立长的,也有立嫡的,可到底还是立嫡才是正统。庆王近些日子看似和大皇子有了些来往,但在立储这件事上他一定最终还是站在立嫡的位置上。”
沈况捏着山羊须,点了点头,“二弟说的有道理。”
沈知誉望着窗外渐渐落下的余晖,心底却莫名地一沉,沈家是皇后的娘家,三皇子的外祖父家,拥立三皇子是逃也逃不掉的责任,三皇子性格温和善良、仁慈敦厚,做皇子是顶好的,可要说到做皇上,这样的性格难免会显得优柔寡断,没有防备之心。
三皇子如今和安国公府结了亲,可安国公膝下却只有一个嫡女,并无兄弟帮衬。
沈家和三皇子是绑在一块的,他只能竭尽全力辅佐三皇子。
可今日从阿珺口中看来,她似乎更担心庆王府,难怪庆王会比大皇子还更具威胁?
沈知誉眉头皱得更紧了,皇宫如此凶险,阿珺却还敢掺和其中,难道她真的只是担忧三皇子妃?
还是她早已做好了沈家人的准备?
如此一想,倒觉得三皇子这亲事还是十分好的。
叶舒珺回到绿意阁,正提着笔练字呢,一个喷嚏吓得她手一抖,上好的宣纸染上了浓浓的墨汁。
立夏忙上前帮着收拾,嘴上还偷笑道:“可是有人在想着姑娘了。”
叶舒珺面色一红,斜睨了她一眼,“你怎么也学着小满胡说了。对了,回来怎么没见着小满?”
立夏掩嘴笑道:“听霜降说,她告了假去了贺神医处学习。”
叶舒珺柳眉一竖:“这丫头如今都敢打着贺师叔的幌子来逃避责罚了!回头扣了她这个月的肉,不许给她吃!”
“姑娘这是要她的命了,我瞧着小满这回来铁定要哭着求姑娘。”
“且让她来求。”叶舒珺一想到小满不能吃到肉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立夏瞧着外面天色不早了,便劝道:“姑娘今日也有些累了,不如早点儿休息吧。”
方才滴了那么大圈的墨汁,生生毁了写好的字帖,这会子也没了再写的兴致,索性便放下了笔,由着立夏伺候着睡下。
待人都散了,叶舒珺才缓缓睁开眼,盯着碧青色的帐顶发呆,迷迷糊糊也不知多久才睡着。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叶舒琼早早就收拾整齐,先去了绿意阁找叶舒珺。
她到的时候,叶舒珺刚用完早膳,准备去校场练拳。
见叶舒琼大清早的就来找自己,晓得她定是有事与自己相商,便吩咐了立夏领着屋子里的所有丫鬟都回自己屋子去,顺便把秋玉也一起带走。
“五姐,我想了一夜,心中不安得紧。若承平王世子真的到府中求亲,我该怎么办?”叶舒琼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叶舒珺耐心劝道,“没事,你先不用担心,我给你想办法。”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叶舒琼走后,叶舒珺一个人撑着脑袋想办法,突然她灵光一闪,唤来小满,“估摸这这两日任大哥便要回来了,你去找任大哥让他安排柳嫣然找机会挑拨二哥与董新阳。”
小满不解地看了她一会,点点头,“奴婢知道了,一会儿奴婢就去瞧一瞧任公子是否也回。”
“嗯。”叶舒珺缓声道,“也不急于这一时了,你不是跟着贺师叔学了一阵子吗,今日你便来给我讲一讲你都学了些什么。”
小满大囧,突然又想去找师父了。
叶舒琼虽相信叶舒珺,但是她决定这一次要为自己争取一次,她转头去了谦和院。
谦和院中收拾的井井有条,比起绿意阁却总是少了点人气,叶舒琼着人通报一声便进去了。
林氏见叶舒琼来十分高兴,“琼姐儿今儿怎么来了?”林氏是母亲,不过一直鲜少来往,张姨娘总是会在背后嘀咕,搞得叶舒琼对林氏的感情很复杂。
不过,自打她与叶舒珺亲近之后,与林氏也没了隔阂,反倒能大方地称一声母亲,“母亲,琼儿刚从绿意阁过来,有事想同您商量。”
要说这琼姐儿平日里不怎么来谦和院,林氏虽内心怜惜她,却也没有办法,这次她能主动过来找自己商议,可是再好不过了。
林氏赶紧吩咐丫鬟上了茶和吃食,“琼姐儿有什么事,坐下来我们母女俩慢慢聊。”
叶舒琼听得林氏说母女俩,忍不住又鼻子一酸,假意低头落座,掩饰了过去。
“母亲,昨日我与五姐去大皇子府……”叶舒琼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林氏听得脸一阵白一阵红,既担惊受怕又怒火中烧。
“那最后呢?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们?”
说到这里,叶舒琼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请母亲同意女儿日后常伴青灯,皈依佛门。”
林氏大惊失色,连忙扶她起来,“琼姐儿,你年纪轻轻怎的有如此想法?”转念一想,是不是叶舒琼害怕那些纨绔子弟,便劝慰道,“没事的,若是有人欺负了你,母亲定饶不了他。”
“母亲,那承平侯世子董新阳说几日之后就要来侯府娶亲,让我嫁了他做妾室,我宁死也不会嫁他的。”
“还有这等事?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这是回府的路上,世子拦住了我的马车……”叶舒琼哭着将脸贴着林氏的襦裙下摆,泣不成声。
林氏怒道,“琼姐儿,你放心。拼上我们侯府,定不会让你嫁过去。”
叶舒琼闻此心中得了安慰,渐渐停止了哭泣,“母亲,女儿谢谢您的维护,可是,那董新阳是大公主的唯一嫡子,我们侯府得罪了大公主,就相当于得罪了皇上。我可不能成为侯府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