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谢稳听到呼喊声,一张俊脸拉得老长,什么表哥,她算哪门子的表妹!可谁让表妹将她立为太孙妃了呢,这声表哥她还真应叫。
谢稳带来的兵士有大半是禁卫军,京城巡防要求极高,因此这些人武功也非同寻常,不消半个时辰,便将倭寇打得四处逃窜,下山去了。
“表哥,你怎么才来?晚来一会儿,我就要被倭寇砍死了。”
齐云逸头晕目眩,问了这一句,当即晕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恍惚听到李宾的声音,惶急不已:“芸儿!”
……
醒来已经是在蓬莱阁的客房里,肩头的衣服半褪,包着纱布,血倒是止住了。
齐云逸挣扎着坐起来,用一只手艰难地披上外衫,这一动作惊动了身旁守着的李宾,急忙起来为她穿上,嘴里说着:“姑奶奶,你有事儿不会叫我吗?”
齐云逸扶额:“你怎么来了?”
李宾道:“你迟迟不往回传消息,太孙不放心,派我来看看。”
齐云逸“哦”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样子,翻着白眼问道:“你给我换的衣服?虽然咱俩是姐妹吧,但是外人又不知道,你这样我怎么做人?哎,对了,呼延靖伤得怎么样?”
李宾白了她一眼道:“你昏倒之后,呼延靖将你抱上山来,我便带着杨妈妈跟上,为你上药,呼延靖看我一眼,便走了,现下也不知去了哪里。”
齐云逸懵懵地问:“杨妈妈是谁?”
正巧有个婆子端着水盆推门进来,笑道:“太孙妃,我老婆子啊,您忘了?”
齐云逸细看她一眼,只觉得面熟。
杨妈妈嗓门大,声音也粗,笑道:“铃铛姑娘和少奶奶跟您提过的,老婆子我会骂人!”
齐云逸“嘿”的一声,笑道:“您说话客气了我倒认不出了。”
杨妈妈便让李宾出去,自己为她换药,一边换一边道:“哪能跟太孙妃不客气呢?倒是外面这些个人,统统叫老婆子我骂了一通,有一个看着比咱们谢大人还俊俏,偏不识体统,夜深了竟还在太孙妃房外站着,这叫什么事儿。”
齐云逸一怔,问道:“你把他骂走了?”
杨妈妈不好意思低头一笑道:“看着怪俊的,又害羞,一张口问他,连脖子也红了,弄得我老婆子也不好骂他,况又是深夜,怕吵醒了您,只让他走了,不曾骂。”
长得帅就是好啊,连这么嚣张的杨妈妈也对呼延靖口下留情。
只听杨妈妈接着道:“不过,太孙妃好歹约束些秦宁,府中如今人尽皆知他是个什么毛病。也因此才知您跟着太孙时,还是个黄花闺女。”
齐云逸心中一动,有些感动,李宾这小子还挺为她着想。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张扬的人,在顾燕衡府上时,虽然都隐约传他有断袖之癖,可他本人并不胡乱结交朋友,也不刻意在这方面说什么。但到太孙府上却主动弄得人尽皆知,可见是为了使齐云逸免受世俗的羞辱。
她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因为她从不觉得嫁过人有什么不对的。但是李宾能为她做这些,她还是有些感动。
于是笑着道:“他难道又扯上了什么难缠的小子?”
杨妈妈压低了声音道:“那倒不是,只是我瞧着那个小相公总对他刻意回避,每每秦宁凑上去想说些什么,他都立时走了,想是秦宁对他有些意思,惹恼了他。”
齐云逸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李宾看上了呼延靖!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p?居然莫名有些好磕。
她忍着笑,回道:“我知道了,那个小相公是我结义兄弟,他要来,你不必拦他。”
杨妈妈为她换好了药,便答应着出去了。
齐云逸便起身下床,随地走走,活血化瘀,这一走就来到了结义楼,远远看到谢稳斜着眼睛看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被他看的就是花逢秋之流。‘
“你受了伤,不好生养着,跑出来做什么?”谢稳皱眉问道。
齐云逸看见他那个盛气凌人的样子,忍不住吐槽:“眼睛斜视嘛?不会好好看人?我出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花逢秋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谢稳道:“我来安排以后山上的布防。”
花逢秋终于忍不住,带着气道:“看在齐姑娘的面子上,我不叫你狗官,但我们宁愿死,也不听你的调遣。”
谢稳唰地抽出剑来,被齐云逸一把按下道:“表哥,来时我便说了,江湖上的事,我来做主。”
谢稳斜了她一眼道:“你能做什么主?昨夜若不是我来了,你都死在倭寇手里了。”
齐云逸还没开口,便听见花逢秋破口大骂道:“小白脸儿,你看不起老子就算了,有什么资格对齐姑娘说三道四?你若不带兵,能杀几个倭寇,人齐姑娘一杆长枪杀了少说五六十个!”
齐云逸笑道:“花大哥,能听你赞我一句,比圣旨都受用。”
花逢秋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低声道:“我技不如人
,输得心服口服,从此唯齐姑娘马首是瞻。”
谢稳轻蔑地哼了一声。
齐云逸忽然反应过来,问道:“呼延靖呢?”
花逢秋答道:“呼延兄弟说,他也输给齐姑娘了,让我以后听齐姑娘安排,他人不知去哪儿了。”
之后便讲了昨日她昏倒之后的事,派去莱州的那些鸳鸯阵全都回来了,山上一切也都损失不大。这一次,倭寇准备那么齐全,却也没想到最后败得这么彻底。
齐云逸怅然若失,怔怔默了一会儿,才点头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