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宾试探着答了一句：“挺好……的？”

齐云逸伸手给他整了整乱糟糟的衣领，再次露出八颗牙齿。

李宾：！

莫不是眼花吧，这白花花的牙齿简直要闪瞎他的眼睛，关键是，芸儿姐姐居然给他整了整衣服，这，这……

该不会得了失心疯吧？

李宾笑得有些勉强，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地将她的手甩开。

齐云逸奇道：“哎呀，宾宾呐，当初还是你把我买进府里，怎么反倒怕我的样子？”

说着，又走进一步，仰着脸笑了笑，务必使自己看起来真的像十几岁的少女。

李宾大骇：“当初你是怎么让我把你买进来的，还要我说吗？我说芸姐，你就别吓我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但凡我能办到，一定给你办，你只别对着我笑。”

齐云逸：？？还是个抖？就是喜欢别人对他没有好脸色？懂了懂了，那好嘞。

于是，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问道：“你说的哦。”

李宾看她的脸色，更害怕了，咽口唾沫，木然点了点头，豁出去了，不就是帮着勾引侯爷么，又不是没有干过。

齐云逸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姐姐对你这么好，那咱俩成亲行不行？”

李宾松了一口气：嗨，不是要去勾引侯爷啊，只是成亲啊，成成成……

齐云逸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宾突然回过味儿来，什么玩意儿？咱俩成亲？我处处帮你，你就要嫁给我？今天要嫁给我，明天岂不是要给我生孩子？

“你说什么？”李宾惊呼一声，又想着这是二门上，赶紧压低了声音，他长得有些女相，十分俊俏，偏肤色黑了点，中和了这份女相，这时脸一红，直似猪肝一般，“姑奶奶，做人可不能恩将仇报！”

齐云逸皱着眉：“我自认为长得还不错，难道还委屈你了？”

李宾：“你长得像仙女也没用，我，你，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你一个大姑娘家，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哎，对了，你还是大姑娘吗？”

齐云逸暴起，揪着他到月洞门的墙根上，看四下无人，劈头打了一掌：“你都不是干净儿的小伙子了，还敢问我是不是大姑娘，我是不是大姑娘又怎样？”

李宾：哎，这才对味儿了，这才是那个泼辣不讲理的芸儿，家里四个姐妹，头三个姐姐都被爹娘卖到大户人家，或当丫头，或当妾，只剩个芸儿才十岁，整日跟个老妈子似的带着弟弟，还要一边干活。她便径直找了同乡的他来，铁了心要将自己卖到侯府里——既然总要走姐姐们的老路，何必还要再多受几年窝囊气，不如自己选个好人家将自己卖了。

起初，李宾也没当回事，反正府里也常常买丫头，买谁不是买？可这芸儿眼光可不小，竟要去侯爷的院子去，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侯爷房里能缺人吗？他的院子里头，能轮得到一个小厮安排人吗？

李宾断然拒绝，谁知这小丫头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许多天也没放弃，后来她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为他找了个眉清目秀的“好伙伴”……事后，她竟拿这件事威胁他，说他逼奸良家子。

当时李宾是有苦说不出啊，只好胡乱答应了她，走了好几个管家的路子，最后求到葛娘子那里，才将芸儿送入揽星阁。后来他才知道，哪里是什么良家子，不过是南风馆的一个小倌罢了。

从此，他是怕了她的野路子了，明明比她还大了两岁，见了她生生只敢叫姐姐。但凡芸儿提的，他没有不帮的，只是芸儿也果真知恩图报，对他也不错，有了什么好的，也会想着他，他们二人在这侯府里也跟亲兄妹似的相互关照。

李宾小声求饶：“祖宗儿，悄声些，你容我向干爹告个假，咱们出去说，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讲，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齐云逸点头：“那你麻溜儿的，咱们今儿下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