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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识叹(一)

昨天半夜,又淅淅沥沥下了场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雨虽小,却将白守山城的温度低了几分。

西北冷凉空气灌入小屋内,程卿云和余尚交替施法,维持住室内的温暖。

泛着潮湿的清晨,空气中氤氲着浓雾……很有利于睡觉。程卿云负责后半夜的室温维持,待到了卯时初(凌晨五点),伴着似有若无的鸡鸣声,他将掌中烛火悬于空中。

待这一切办妥后,他半眯着眼睛,望了眼身后木床,“黑色”帷幔放开,遮住里面之人。一切寂静无声,室内满是让人心安的均匀呼吸声。

程卿云寻了门边空位,蹑手蹑脚坐下,靠墙那瞬,压抑着的困意如山雨一般袭来,他不再强撑,手随意地搭在弯起的腿上,沉沉睡了过去。

众人皆安睡寂静,屋外时不时传来积水从瓦上滴落之声,这是最高的精神享受。步凡做了两个香甜美满的梦,正待她徜徉于若雪般的梨花之海中时,猛然被屋外的“轰”声唤醒。

声音不是特别大,但睡眠浅的司巫师第一瞬即察觉到。她处于刚醒状态,闭眼听着外面动静。“哎呀!”有女子的惊呼声,随即传来一阵窸窣慌乱声。

这次声音大了很多,室内众人皆被惊醒。“啊!”司屏小朋友被这一吓,慌乱中一个挥手,给了他亲爱的娘亲一个响亮的巴掌。

室内分成两股行动:屋子角落的余尚向门口走去,顺手打开落在房子四周的结界;门边的程卿云一边化为人身,一边向木床走去。

刚走两步,青色帷幔被打开,司步凡抱着司屏下床,小娃娃两眼通红,抿唇靠在步凡怀中。看到有人向这走来,他怯生生伸开双臂:“周叔叔,抱抱。”

孩子不能经常带,不然母爱会“不在”。司步凡顺手将司屏递到程卿云怀中,给了个标准浅笑:“早上好,周青师。”

“早上好,余公子。”司巫师应对众人游刃有余,面对余尚的颔首,她给予语言问候。微微侧首,看到他身后还有一男一女,均着常服。

“早上好,辛巫。”难得辛醉遗不穿巫师服,他一袭蓝衣之外,搭着黑色大氅。邪魅的桃花眼如此醒目,衬得他此刻的笑都带有几分玩味。

“好久不见,司巫。”……他每次见面都要说一句好久不见吗?话说自福听县一别,一个月都没过去吧。可能昨日未见之人,他都要送上句“好久不见。”

见步凡一圈问候完了,却只闭口望向自己,黄衣女子向前一步,裙边污泥也被带着又落了下来:“还有我呢!司巫师为何不问候我?”

“敢问这位巫师是?”

“我嘛”,见到抱娃男子浅笑着问自己,黄衣女子清清嗓子,掏出几张符纸:“我是新晋巫师,叶枝霜。树枝的枝,霜叶的霜。各位唤我小霜就行了。”

叶枝霜?这个名字……步凡大脑飞速运转,作为记忆力极佳的人,她一定听过这个名字。叶枝霜,白守山!想到了——路桦孙女叶枝霜。

当初为路桦组灵大海之梦时,看了眼她的生平,其中就提到她一生困于内宅之中,有四子三女,众多外孙。而这其中,她最疼爱的,便是外孙女叶枝霜。

另一位巫师居然不是楚家人,看来他们铁了心走皇宫事务路线,向着国师之位出发。步凡冲她点点头:“昨夜刚下过雨,地面湿滑。劳烦叶姑娘当心些。”

好精辟的问候语,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直到裙子上污泥被处理完,叶枝霜都未再说一个字,只鼓起嘴,跟在众人身后,跟着他们……爬上屋顶。

脚还未挨着砖瓦,一片青草地瞬生,取代了湿漉的灰蒙陶瓦。未来得及感叹,头顶又铺上一层黄白卷轴,卷轴中,朵朵桃花盘旋盛开,似还有花香,吸引飞鸟虫蝶。

一幅盎然之景,满是生机。看到这,心情愉悦很多。正此时,卷轴上出现无数青绿色光圈,光圈内一幅幅画面流过,叶枝霜微愣,眼神暗淡下来。

程卿云直接选取了攻城之日众人的记忆,近三分之二的光圈画面一片漆黑,最后如气泡状破裂,有些水汽洒落,滴在粉嫩的桃花上。

黑云堆积着压在天空中,地面池城显得异常脆弱渺小。马蹄声如雷鸣般刺耳,响彻于整个云霄。天地上下似乎都为这喊声马声所震动,将士们甚至握不紧剑。

城门边,军士们盔甲装戴,按照规定排成一个个方队,屏息凝神,整装待发,等候支援。事发紧急,虽然快速改变了战法,也重新组合了战队,但突然静下来,还是会感到心悸。

附近树木早已光秃,童山濯濯,似与黑阴天融为一体;西北寒风从山水间袭来,朔风凛冽,恰能冰封上户外众人。

“他们来了!”嘹亮浑厚呼喊声猛然传来,震得所有人又是心一荡。此话刚结束,厚重的牛皮鼓声响起,声音强度越过敌军马蹄声,传入余朝将士耳中,发出进军信号。

史记载,佳道十二年腊月十七,游人与余朝军在有万山城发动第九次战争。同时,天大寒,望河结冰三尺,一部分游人横跨望河,借着其支流东三金河而下,突袭沿河而建的白守山城。

以往八次战争,都是在孚州城或者有万城进行。孚州位于望河以南,属余朝;有万城位于望河以北,属游人。白守山城位于这两座城的百里之外,以往都是做粮草,将士,等军事物资补给地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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