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这人，本就是走到哪里都能吃得开。

旭沉芳摇着折扇，扇着风道：“要是不摸熟，怎么在这里生存。”

这茶楼二楼有雅座，座前有竹帘隔挡开，但也不影响楼里的说先生唾沫横飞、神情激昂地讲故事。

时下最流行的莫过于殷武王的事迹了。

果真，孟娬一上楼来就听到“殷武王”之类的字眼，连忙找好了位置落座，认真地听了起来。

旭沉芳抬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孟娬本来是来听殷武王在战场上如何如何厉害威风的，可渐渐地，听着听着好像不太对味。

只听那说先生兴致昂扬道：“话说殷武王人鬼勿近，身长八尺，生得是高大伟岸，可惜两手沾满鲜血满身煞气，着实可怖。”

说先生一拍惊堂木，又道：“这次他歼敌三万，一个不留，尔等可知原委？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以来哪个英雄不爱美人的？据边关传回来的可靠消息，说是这次朗国俘虏了一个美女，用来要挟殷武王退兵。那美女在阵前哭成了个泪人儿，殷武王以为美女遭到了朗国的凌辱欺负，一时气极了，当即就挥军进攻，打得朗国个个抱头鼠窜。”

台下听众顿时唏嘘一片。

说先生道：“再说说那美女和殷武王之间的渊源……”

这厢孟娬还没有所反应呢，崇仪就暴怒道：“我就说了是鬼扯。”

说着就要拍案而起，孟娬淡定地安抚她道：“坐下，快坐下，就当八卦听听嘛。”

孟娬又扬声问那说先生道：“你说是边关传回来的可靠消息，那那个美女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

说先生道：“那可是殷武王心尖尖上的人，岂能轻易让外人知道她的来历？不然别人像朗国那样，无耻地用那美女来要挟他怎么办？据说，她可是殷武王的老相好，先前一直被藏得严严实实的。”

孟娬支着头问：“那怎么现在就给发现了并被敌方给抓起来了呢？”

说先生道：“客官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很早很早以前，殷武王经常离京去往各处，在某地方与那美女相遇并且坠入了爱河。后来殷武王要远赴边关打仗，两人就分别两地，只能靠着频繁的信往来互诉衷情。此事千真万确，诸位别不信，听说殷武王还在尸骨如山、血流成河的战场上看过情信。”

孟娬：“……”

他越是说千真万确，台下的听众就越是怀疑事件的真实性。

毕竟市井流传的殷武王的各种版本实在是太多了。

说先生煞有介事地讲：“各位客官想啊，美人对殷武王相思成疾，光是写信是治不了的，于是美人疯狂地决定，奔赴危机重重的边关，千里寻情郎。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人终于重逢，可是却被朗国发现了她，于是千方百计掳了去。殷武王怒火万丈，誓要举兵消灭他们。”

孟娬问：“那后来殷武王和那美人在一起了么？”

说先生叹道：“美人后来死在阵前了，不然怎么说是红颜薄命呢。”

台下又是唏嘘一片。

崇仪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你妈才死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先生：“这位客官你怎么骂人呢？”

崇仪：“我骂的是人么？”

孟娬连忙把崇仪拉坐下，道：“冷静冷静，故事嘛，何必当真呢。”

然后孟娬便又与说先生道：“殷武王的风花雪月讲完了，现在该讲他在战场上杀敌的英姿了吧？”

她知道，他这人，本就是走到哪里都能吃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