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爷您放心，我们是找专人帮您洗，全程保证您的安全。”

潘科伸手把姜鹤往孙岐安面前推了推，“您看，就是这姑娘跟她的团队。也不是谁都能洗的，得先看您的身体状……”

“小姑娘，你给我洗澡？”

孙岐安神色激动地打断了潘科，瞪着他那双眼皮耷拉、泛黄浑浊的眼睛，脚步蹒跚地往姜鹤跟前凑，脏污头油、垃圾腐臭外加其他古怪气味混杂出的难闻体味，就好似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姜鹤的脸上。

姜鹤的呼吸猛地一窒，她飞快点头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不只是我，我们几个人一起帮您洗。”

“那……那什么时候洗啊？今天行吗？”

孙岐安突然积极得不行，还装模作样地开始抓挠胸口，“我正好这两天身上有点痒痒。”

“哟，一说漂亮姑娘帮你洗澡，身上就开始痒痒是吧？您这反应也太快了。”

潘科无语地笑了笑，“今儿肯定不行，您看您这儿，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怎么洗啊？这样，您先把您病例找出来，让人家评估一下你的身体状况，看看能不能洗。”

“我身体好着呢！”孙岐安努力想要挺直佝偻的脊背，不过根本挺不起来，只是把脖子抻得老长，活似那动画片里的龟丞相。

潘科看在眼里，只觉得既好气又好笑，又劝了好一会儿，孙岐安才磨磨蹭蹭地把他几本病例拿给姜鹤。

姜鹤先重点看了看孙岐安有没有皮肤病、传染病之类的，发现没有后，偷偷松了口气，她简单记录下具体病症，随即询问孙岐安能不能拍照。

“不能拍！”孙岐安如临大敌那般，一把就把病例都抢了回去，急吼吼地往被子里头塞，“这是我的……我的隐私！不能拍！谁都不能拍！”

“这是又犯病了，阿兹海默就这样，一阵儿一阵儿的，过会儿就好了。”

潘科赶忙安抚姜鹤，不过她一说完，就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够妥当，赶紧找补了一句，“孙大爷绝对没有暴力倾向，这个你可以放心。等助浴的时候，社区也会有人过来帮忙，绝对保证你们的安全。”

“那就麻烦潘主任了。”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能答应。”

俩人离开孙岐安家，回社区办公室的路上，潘科直截了当地表示，“我们社区之前也联系过几家养老院还有家政公司，他们一看孙大爷这情况，都说挣不了这份钱。”

“我图的是以后。”姜鹤也很直白。

“哈哈哈……明白明白，那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姜鹤刚握住潘科的右手，潘科的手机就响了。

“……什么？打起来了？谁跟谁打起来了？小孙，你别着急，你慢慢说……哎，行，我马上就回去。”

潘科跟姜鹤匆匆告别，一路小跑地往办公室赶，姜鹤心情大好，慢悠悠地在后头晃，只是她晃了没一会儿，就发现自己的存在不大受欢迎，跟她擦肩的路人，一个个的侧目又捂鼻。

姜鹤这才想起低头闻一闻自己，她着实没想到，就只在孙岐安那屋里呆了不到10分钟，整个人就给熏入味儿了，浑身上下都臭烘烘的。

她自个儿闻着都嫌弃得不行，也顾不上冷了，赶紧脱下大衣，站在下风口开始抖搂。

不过抖搂了没几下，手机就连着响了好几声，张洁芳给她发过来四张截图，都是想要洁萍助浴“专人上门”服务的潜在客户。

虽然时间还来得及跑个一两家，可问题是姜鹤现在整个人跟垃圾桶成精似的，上门拜访实在是不像样，她决定先回家一趟再说。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洁芳不是又给你发了几……你等会儿，你……你先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