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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骥自从在十岁上堪破胎中之谜,觉悟前尘,因前两世的记忆太过丰富多彩,以至覆盖了今世前十年相对过于简单的记忆。
因此,他前十年人生中的许多往事都已深埋心底,除非被某些诱因激发,否则很少能在心头重现。
听了对面少女这句话,马骥脑中才隐隐约约捕捉到一件事情的影子。
倒是林瑾作为马骥的青梅竹马,立时记起了两人幼时共同经历的一件事情。
她轻声提醒道:“夫君可记得那年咱们两个溜去西湖边游玩,有一个渔夫提着一尾金色鲤鱼从咱们身边经过。当时那鲤鱼的嘴巴向着咱们一张一合,似乎在求救的样子。夫君一时心软,便用身边的零花钱买下那鲤鱼,送到水边放生了。”
马骥也终于记起此事,先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在身前下拜的少女:“原来小姐便是……”
对面的敖明笑道:“不瞒太师,这是孤最宠爱的幼女琳琅,当初往西湖他姑丈家中做客,不合遭小人算计而法力尽失,险些丧命于凡人之手。幸得太师仗义援手,才令孤免受丧女之痛。”
马骥知道对方的一句“遭小人算计”虽说得轻描淡写,背后却必然少不得许多波诡云谲的阴谋算计,只是这总归是龙族事务,他也不便审问,当时只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随后这位龙女敖琳琅上前,亲自为马骥把盏。
马骥急忙谦让不受。
敖明又道:“太师不必推辞,受人滴水之恩,尚须涌泉以报,何况是活命大恩。若太师不嫌小女薄柳之资,便请收留在身边,让她朝夕服侍饮食起居。”
马骥虽有预感,但骤闻此言仍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不可,在下已有妻妾,实不敢委屈了令爱。”
敖明颇不以为然:“大丈夫三妻四妾乃属常事,太师既已有了妻妾,再收了小女又有何妨?”
马骥拱手道:“龙君美意,在下不胜感激,只是恕难从命。”
正提壶执意要为马骥斟酒的敖琳琅见他如此坚决地拒绝了婚事,俏脸立时满是失落神色,望着马骥的目光中也含着浓浓的幽怨。
敖明也未想到自己将倾国倾城的女儿主动送出,竟还有人忍心拒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说。
正当场面陷入尴尬之际,一旁坐着的娇娜却发出一声轻笑:“这固然是一桩美事,只是被龙君做得差了。”
敖明似听出些言外之意,惊喜地问道:“敢问夫人有何高见?”
娇娜笑吟吟地道:“龙君有所不知,我家的事情,从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外面的大事自然由夫君这当家人全权做主,家中的小事却向来由夫人打理。龙君要送女儿入我马家,却该问我家夫人意见,而不该来问我家夫君。”
敖明恍然大悟,以手加额道:“确实是孤糊涂了,此事容后再议,琳琅且退下罢。”
“女儿遵命!”敖琳琅先答应一声,又向马骥道,“来日妾身必当登门拜见夫人。”
马骥总觉得这父女二人望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急忙辩解道:“龙君和公主不要听娇娜胡说,此事关键不在夫人,而是在下确实……”
敖琳琅轻笑一声,也不理会他便径自离去。
敖明却举杯道:“理解,理解,孤虽为龙族之长,但到了后宫,凡事也要多听拙荆意见。太师且毕今日之欢,此事便容后再议!”
马骥见事情有越描越黑的趋势,只能放弃继续解释,狠狠瞪了一眼窃笑不已的娇娜,举杯饮下一口闷酒。
一场酒宴虽在当中生出些波澜,终究还是尽欢而罢。马骥还有要事须赶回中土,便也没有在龙宫多做耽搁,宴后立即提出告辞。
敖明见挽留不住,便仍命敖宸代自己送客。
敖宸在前面分水引路,送马骥等人到了海面上,彼此施礼作别。
等到敖宸回转龙宫,马骥才黑着脸问道:“娇娜,你搞什么鬼?”
娇娜却毫不在意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偏着头问道:“师父以为那龙君为何不早几年送女儿来报恩?”
马骥稍稍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你是说对方有借这桩亲事结盟之意?”
娇娜道:“将来的那场大劫无人置身事外,龙族显然也认定师父你是应劫之人,所以将宝押在你的身上。”
一旁的若雪却插嘴道:“那龙君考虑的或是大事,但我看那龙女对夫君也似乎不无情意。”
娇娜笑道:“以咱们夫君这般人品相貌,那龙女若不动心才是怪事。若非如此,我也不肯给她一个入咱们家门的机会……不过此事终究还是需要姐姐做主。”
马骥皱眉质问道:“难道我的意见便不重要?”
四女却似没有听到他这句话。
林瑾颔首道:“姐姐最明事理,既然涉及到龙族这一股底蕴深厚的助力,想来不会将那龙女拒之门外。”
马骥脸色更黑,只好闷头催动“补天石”所化画舫向中土方向疾驶如飞。
他们的返程之路却无甚波折,用时比去时节省了一半不止。
等到弃舟登岸,马骥很快便收到消息,便在他出海的这一段时间,大虞朝堂已叠生剧变。
王蘅已顺利荡平勾结白莲教在齐鲁作乱的瑞王李珣,班师回朝后却被治平帝李杭用一个公爵名号收缴了兵权。
李杭彻底坐稳皇位后,竟全不复早时的睿智勤勉,也不想着如何重整经历大乱后满目疮痍的国家,却迷上了虚无缥缈地仙道长生之事,终日与已经从北地返回京师的国师普渡慈航一起参禅悟道,又不惜劳民伤财修建宫观寺院。
朝臣中多有忠直之辈,见状皆痛心疾首,纷纷上恳言进谏。
李杭却全然听不进这些逆耳忠言,反而大发雷霆将许多上的官员或贬或黜。
其中便包括顾镛、杜衡、韩磊、傅天仇等老臣以及曾为李杭微时好友的宁采臣、汪士秀。
这些人被贬之后大多彻底灰心,索性辞了微末小官回乡闲居。
微末唯有傅天仇虽被贬为金华县令,却还锲而不舍地多次上切谏,言辞一次比一次激烈,其中不乏将李杭比作前代亡国之君的言语。
李杭怒不可遏,已严旨令绣衣卫出京,至金华锁拿傅天仇,押送入京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