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怕我了?说!你这衰鬼是不是那老板派你来的!”我神气得眉毛都飞起来了。
那白衣女鬼嗤了一声,一溜烟从天花板下爬了起来,口中说道:“真是狗血淋头!老娘遇到你真是遇见前世的冤家了!没有人派我来,我是小周的女朋友,我来看看她不行?”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里满是怨恨的表情。
“前女友?”我有些惊讶,脑袋一灵光想起了刚刚在停尸房里看见的那一位。
“难道那个是你的尸?”我张着嘴巴问。
“那个?”
“就是停尸房里的那个啊!”
“哦哦,呵呵,是的,想不到卸了妆你还认得我哈。”
她一下变得窘困起来,右手在头上摸了摸,那脑袋上还流着怪异的血液。
我半信半疑,不过说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死人的话应该比某些活人还值得相信吧。
于是我就拍了拍身子,带着她去了小周的病床边。小周的脸色苍白,心率也起伏不定,就像他在睡梦中做了噩梦一般。
白衣女鬼走到小周的床边,伸手在小周头上摸了摸,她的眼睛里面满是不舍和无奈,我看着看着就不禁想起了自己和小朱,总觉着离别真是扯淡,有时候老天真的不给情面,还没合就分了,这种留下的不仅是遗憾,还有痛苦和痛哭。
白衣女鬼笑了笑说:“我和他是两年前认识的,那时候他还是一个餐厅的服务员,不过人挺真,心挺热,所以我就爱上了他。”
我微微一笑,没说话只是默许了他们这段美好的邂逅。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之后他说一个服务员是撑不起一个家的,他说他要下矿,我不干,他就非要去,他说要么就让我离开他,要么就让他放手为我搏一把。我无奈,他便去了。”
我有些愣,眼睛忽闪忽闪道:“嗯?那后来后来呢?他怎么来工地的?”
“煤矿塌了,死了好多人,他幸运,轻伤,我求他不要干了,他只好转行干这个的。”女鬼说。
我一听,这真是一段心酸的故事,不过看了看她光的身体,不由得就又奇怪起来,那她又是怎么死的?小周这么爱她难道就没保护好她吗?
想着我就问了出来,女鬼起先还是一愣,随后就满嘴的无奈和叹气,“呵,命由天定,脑髓肿瘤,无药可治的。”
“脑髓肿瘤?你的?”
她点点头,散了散头,只见后脑勺的位置漏出一块白皮,白皮上有个硬币大的窟窿。
“开过颅了,没得治,孩子也没了。我真失败……”
她得话轻挑有力,似乎在嘲讽自己一样。
我心一颤,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小周,心率表上的曲线稍稍平稳一些。没一会儿,小周就睁开了眼睛。
“程……程老大!”
几乎是暴怒一般的吼声,原本安静的病房一下被他惊炸了起来。
“程老大,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坐牢,我不想!我还有女朋友,女朋友也有了孩子,我真的不能坐牢!他们没人养活会出事儿的!”小周说。
我一听心里一凉,抬头看了看那女鬼,女鬼连忙避开我的目光,我像是知道了什么,便对小周说:“哦,好,没关系,你把实话说了,我给你录个音,就当证据了!不过……一定得实话实说!”
小周嗯了一声,我也掏出了手机,摁下录音,小周便开始了讲述。
“那是三天前,也就是你来上工的那天夜晚,我上的夜班,负责铲第二天工地要的沙料子,大约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其他工人都离开了,我开车的度也就加快了很多,可谁知我竟装上了老谭,下车后老谭被铲斗插的满是窟窿,我吓得浑身一凉,之后仔细看了看才现,他根本不是被我撞死的,他是衰死的,老谭这人本来就有神经病,总说那里有鬼,我估计他是被自己吓着了,精神受不了就跳楼了,这真的不关我事儿,我只是不小心碰着他的……”
“那酒瓶呢?”
“我也是做贼心虚,害怕被查着,便故意把铲车放在他摔下的旁边,倒酒就是让你们以为他是醉酒自杀的,只是我没有做贼,我就……我心就虚,我……”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小周终于把实情给吐了出来,我有些奇怪,就问他为什么没把这些给警察说,他一听就炸开了,嘴巴连连骂着,他说警察都是势利眼,被钱噻了嘴巴,不知道老板给了他们多少好处,总是不听小周的辩护。
我低头叹了一口气,真相也终于明了了,原来这都是那老板的阴谋,只是为了不给项目集团抹黑,想出这些办法来,也是,谁叫小周只是一个钟点儿工呢?没合同,没保护,这就没有人权一说罢了。
半夜回家等车的时候是女鬼送我的,她眼睛里比我还惆怅,快到九点半的时候,她跟我说了心里话,她说:“你会不会晚点儿在告诉他?”
她问的没头没脑,我起先还是一愣,摊手表示疑惑。她无奈摇摇头道:“我的事儿,我死了的事儿啊。”
她说完,车子呼的一声就开来了,我上了车,没告诉她我的回答,毕竟我知道,一个人有所隐瞒,如果是隐瞒的事儿并非偷鸡摸狗,那她也一定有所苦衷的,强问和小报告什么的,这才是真正的偷鸡摸狗呢!
至少比她的隐瞒还卑鄙。
回了家,小朱开的门,小朱一脸的惨白,我看的心痛问她怎么了,她眼神恍惚不说话,我强问,她才说,她恍惚着支支吾吾道:“馨……馨儿病了,很重你去看看她吧。”
我心里一咯噔,扭开门走了进去。
“臭爸爸……走开,我不喜欢你!妈妈流那么多血你都不管!你不爱我们!走啊!”
房间里的声音响透整个屋子,喝着门都能听见门外的回音,我做不到解释什么,只想过去安慰安慰她,但是她不接受,她的眼睛出了蜘蛛妖怪的特有红光。
她恨透我了。
“馨儿,听爸爸说,安心睡觉,别想那过去的事儿了好吗?”
“滚啊!我没有爸爸!我只有妈妈!总是在外面不回家,你就是个坏人!”
这句话直接刺透了我的心,因为我第一次听见小馨儿吼出“滚”这个刺耳的粗语。
跨擦……悄然关了门,我便离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