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端是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是高先生吗?”
“是我。你是谁?”
“我是被你们害惨的人!”
“你故意哑着嗓子,是怕我听出你的声音,我们认识?”
“认不认识不重要,你是共产党,而我恰好知道这件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搞错了,我不是共产党。”
“高先生,您这样不好,如果让我失去耐心,就会到保密局告发你,到时候会是什么后果,你真的想尝试一下吗?”
“这位先生,我是不是无意中得罪过你?”
“哼,得罪?难怪都叫你们匪,真是和土匪一样……咳咳咳咳……咳咳……”
电话里的人忽然咳嗽起来,相比较普通人,高非有着超强的记忆力,他突然想起那个可疑的乞丐,他们是同一个人!
咳嗽了好一会儿,对面总算平息下里,声音含糊不清的说道:“咳咳,这也是,咳咳,被你们害的……不说废话了,钱带来了吗?”
“带来了,怎么交给你?”
“你立刻到苏州河,东南角有一个凉亭,进去右手第三石凳下面有一张字条,你只管照做就行了。”
“好。”
高非撂下电话,出了电话亭,开车赶奔苏州河。
他不敢肯定自己判断的是否准确,如果那个人没有在永安百货二楼打电话,冯一凡就会扑空,所以到目前为止,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苏州河两岸有很多供游人休息的凉亭,有些甚至有上百年的历史,从满清时期,每年都有人捐钱出资加以修缮,这些东西被上海人当做物一样看待。
东南角那处凉亭是满清道光年间建造,用上好的松木建造而成,虽然历经数百年风雨侵袭,因为维护得当,迄今为止依然巍峨矗立。
凉亭里第三个石凳下面,果然用石子压着一张字条,旁边还放着一根绳子。
高非心里一动,这里并不偏僻,如果早早把字条放在这,难免会别人看到,这就是说明对方要么不止一个人,要么只有一个可能,他就在附近!
如果只是那个乞丐一个人,等于是推翻了高非先前的判断,对方没有在永安百货监视自己,他一直都在苏州河附近,在看到自己快到的时候,把字条放在这里。
他在哪?
高非不动声色的四下看了看,慢慢展开字条:走到桥上,用绳子栓住箱子,吊到下面刷白漆的船上。不要跟踪我,从此互不相欠。一个被你们害惨的人!
高非拎着手提箱,迈步上了桥,桥下果然停泊着一艘白色渔船,船头蹲着一个黑红脸的汉子,正仰头看着桥上。
高非的手提箱里什么都没有,他的目的是找到这个人,而不是凭他一封毫无根据的信,就被他轻轻松松勒索走三十根金条。
把空箱子放下去毫无意义,或许真的会惹恼他,逼他去保密局告发自己,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他手里有没有证据,但是不能轻易冒险。
高非在半分钟内迅速做了一个决定,他把那根绳子快速系栏杆上,在黑红脸吃惊的注视下,双手抓住绳子的一端,纵身一跃从桥上跳下来。
“嗵!”的一声,高非双脚重重落到船头,他扔掉手里的绳子,没有丝毫迟疑,一拳打在黑红脸的小腹上,立刻就把他打成一只直不起腰的虾米。
然后,他冲进船舱的同时,柯尔特手枪已经在手上,船舱内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