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越眼疾手快的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没叫她跌倒,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已经卡在了花盆架子中间狭小的空间内。
沈青桐浑身长了毛一样紧张难受。
西陵越这才觉得心里痛快了些,唇角牵起一个柔软的叫人觉诡异的笑容,一点一点倾近她耳边道:“也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这是——害羞呢?好像也说不过去!”
他的语气轻柔,耳语般细致缱绻。
沈青桐的脑子里有一朵又一朵的烟花不住的炸开,再被他晕染了淡淡酒气的呼吸喷薄在耳后,整个人都要被点了一样。
这一刻,她又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这人,莫不是专门为了上门来捉弄她,找茬的吧?
“王爷!”沈青桐的嘴角抽搐,假笑了一声,道:“柳侧妃那里可是眼巴巴的等着盼着呢,眼睛都要熬红了吧,王爷您今天这一脚踏进我的院子,随后就不知道要给我招惹多少是非了。看在妾身我留在这里,对王爷您来说多少还有些用处的份上,就请你高抬贵手吧。咱们就像以前那样,井水不犯河水的,这样不好吗?”
前面她不在的这期间,柳雪意没少打歪主意,随后最后只成了啼笑皆非的一场笑话,但是那女人用心不纯又居心不良——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西陵越本来就是每回见她都能被气得够呛,再听她居然不怕死的故意抛出刘雪要来找茬,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扣着她的手腕,面上突然染了几分清寒之色,又将她往跟前一拽,近距离的逼视她的眼睛,吐气如兰的慢慢道:“她那边在等着盼着本王,可是你这个本王明媒正娶抬进门来的王妃却是恨不能将本王扫地出门是吗?”
他不是非她不可,可是她这么嫌弃拒绝……
那就说不过去了。
西陵越明显又是动了肝火了,眼见着再刺激两句就要摔门而去——
沈青桐灵机一动,刚要再接再厉,就听身后的房门吱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木槿带着几个提了水桶的婆子站在门口道:“王爷王妃,洗澡水打来了!”
今天沈青桐这里本来不是她当值,而且她都已经睡下了,奈何蒹葭屁滚尿流的跑过去又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了。
说实话,木槿本身对西陵越也是惧怕的很,但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却不想刚一推门进来,就看到这房里俩主子红眉毛绿眼睛的又呛起来了。
木槿只觉得头皮发麻,却只能大着胆子试图打圆场。
“浴桶在屏风后面,去把热水调好。”木槿道,以便吩咐了那几个婆子,一边自己快步往里屋这边走来,伸手就要去帮西陵越宽衣:“奴婢服侍王爷更衣!”
几个婆子提着水桶,鱼贯而入。
不想西陵越却是莫名其妙的突然翻了脸,怒斥道:“谁叫你们进来的!”
他顺势避开木槿的手,同时恼怒的把沈青桐往身后一甩,黑着脸就站在了灯影下。
此时的沈青桐就只穿了一件宽袍,料子不厚不薄,但是灯影下,却堪堪好是将那布料之下玲珑有致的体态以一种极为魅惑的方式展现出来。
方才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昭王殿下突然发现——
这大冷天的,他家媳妇实在是穿的太凉快了点儿,登时就忍不住的大为光火。
几个婆子被他冰冷的语气吓的魂飞魄散,连忙搁下水桶就跪了下去。
沈青桐被他推了个踉跄,站稳了身子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西陵越却是冷着一张脸,指着木槿怒斥道:“以后这间屋子,除了你,其他人谁也不准踏进来一步,再叫本王看到有人擅自出入这里,就全都拖出去杖毙。”
他这神情语气,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的。
木槿的胆气顿时全没了,吓的也是抖了一抖。
“是!奴婢知罪!”几个婆子更是腿脚发软,磕了个头就仓惶的退出了院子,速度之快,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一群人瞬间跑了个干净,剩下七八个水桶乱七八糟的放在地上。
木槿一个人跪在那里,面上表情茫然无措。
“还愣着干什么?”西陵越的心情不好,又冷着脸叱了一声。
“是!”木槿仓惶的应了声,再不敢怠慢,赶紧爬起来,转身吃力的去提门口放着的水桶。
她是沈青桐身边近身服侍的一等一头,说是丫鬟,也没做过什么重活儿,这么一桶水是要用了吃奶的力气才能勉强拖进来。
沈青桐不悦的皱了眉头,忍不住的就想和西陵越呛起来,但是想着人在矮檐下的处境和这人的臭脾气,最终也只能是软了语气,软了语气想求情:“王爷——”
“你闭嘴!”西陵越却根本没等她开口就已经冷言打断。
他今天的这个脾气,一阵一阵的,就跟吃了火药一样。
沈青桐扪心自问,她今天是真的没想着惹他的,他这找茬找的也太莫名其妙了,最后思来想去,唯一能够找出的解释就是他可能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然后她跟木槿就那么倒霉的成了出气筒。
这个时候,她要是去给木槿求情,极有可能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