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菱笑了笑。
那纸条烧了,她也就彻底安心了,转身对灵蕊道:“你猜对了,我是没准备跟着他们再折腾了。”
灵蕊有些讶异,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婉菱把火折子扔回妆台的抽屉里收好,一边冷笑道:“在东宫的这几个月,我算是看明白了一件事了!”
“什么事?”灵蕊脱口问道。
陈婉菱道:“在大位之争上头,太子根本就不是昭王对手!”
西陵钰是她夫君,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在陈婉菱这么直白的贬低西陵钰,也是叫灵蕊目瞪口呆。
“娘娘——”灵蕊低呼一声,心里却是庆幸这话没有落到任何人外人的耳朵里。
陈婉菱道:“不是我妄自菲薄,就只从这一次的事情上面看,昭王在背后到底有没有运作我不好说,单是这从头到尾,只凭着昭王妃沈青桐的几步棋,就已经轻而易举的将东宫一门逼入了绝境这就可见一斑了。我当然知道做太子妃好,做了皇后会更好,但也不至于自不量力的去找死。祖父是舍不得手里的权,祖母是妇人见识,不知天高地厚。以前皇后娘娘在时,太子的地位稳固,如日中天之时,他们姑且都没能压下昭王去,这时候再去孤注一掷?说白了,就是以卵击石的去送死罢了!”
灵蕊当然也是巴不得事情就在这里全部叫停,忧虑道:“那芸儿刚才——”
“你先去盯着她,我去看看殿下,回来再说!”陈婉菱道。
“好!”灵蕊紧张的赶紧答应了。
陈婉菱就出门,带着几个丫头端着饭菜往前院西陵钰的房去。
如今太子失势,眼见着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如今又被软禁了起来,府里的下人们难免就不怎么上心了,再加上来宝又不在了,这会儿大家知道主子的心情不好,就都敬而远之,偌大的房院子里,居然空无一人。
屋子里也没有点灯。
陈婉菱在门口,调整了几次呼吸,最后才似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的一把推开了门。
屋子里黑洞洞的。
“娘娘小心门槛!”丫头赶紧擎着灯笼进来给她照明。
陈婉菱飞快的四下扫视一圈。
西陵钰不是没点灯,而是前面两个晚上把蜡烛和灯芯都烧完了,然后又没叫人进来更换,所以就没得点了。
彼时他正一动不动的坐在案后。
三天两夜没有梳洗,胡子拉碴,发丝略显凌乱,黑眼圈明显,整个人看上去,神情阴鸷又颓废。
看见陈婉菱推门进来,他只抬起眼皮看了眼,倒是没赶人。
拿着灯笼的丫头触及他这眼神,吓得抖了抖。
陈婉菱就接过她手里的灯笼,道:“你们现在外面等着吧。”
说着,就自己进门,反手关了门。
她把灯笼里的蜡烛取出来,放在桌上,然后走过去,语气尽量平静的开口道:“殿下在这里坐了两天了,可是想好了以后该怎么办了?”
西陵钰盯着她,那眼神绝对的不善。
他勾了勾唇角,眼底的神色嘲讽:“怎么,你有话说?”
陈婉菱只当没听见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走过去,绕到案后,然后跪下去,握住了他的一只手。
西陵钰缓缓地垂眸看她。
陈婉菱仰头迎着他的目光,苦涩的道:“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至少殿下现在还平安。”
别的话,她都没有多说。
她嫁了人,这个男人就是她一辈子的依靠,是她的一切了。
虽然一开始十分陶醉于他这身份带来的万丈荣光,但是现在,也只是庆幸,他人还在,一切都还没有到不可回头的地步。
西陵钰是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被人从储君之位上赶下来的一天,而且这两天他虽然关在房里,却没少有她后院的姬妾过来哭诉抱怨的。
女人们只在乎她们的荣华富贵,下人们也不尽心,看到的只有人走茶凉的冷淡。
但是这一刻,却有一个女人陪在他身边,郑重其事的跟他说“活着就好”?
想他一国太子,落到了这个下场,自己都觉得可笑,这一刻,心里也只是莫名的迷茫。
他盯着陈婉菱看了半天,后来就想起来了——
她是陈家的人。
他说:“是国公府的人叫你带什么话了吧?”
陈婉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却谈不上伤心,张了张嘴,正待要说话,外面就有丫头仓促跑进院子里,慌慌张张的敲门道:“娘娘,太子妃娘娘您在吗?您快去看看吧,苏良娣和另外两位娘娘在后院闹开了,要将宁舒郡主给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