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四处张望着有没有竹竿,嘴里喊声也越发真切:“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半晌过去,却无一人来,只因为君修冥来此处时,吩咐了常德,不许任何人靠近御花园。
至到他看见鬼鬼祟祟的公孙淑媛,以为她又要耍什么花招,这才将她放了进来。
其实就连他也没看懂,她究竟想做什么?她是个想不开的女人吗?
当半斤看见不远处的柳树下站着的皇上时,踉跄的直接扑了过去,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皇上,奴婢求你,求求你救救皇后娘娘,皇上,奴婢求你救救皇后娘娘吧。”
渐渐地,渐渐地,安笙的身子向水底沉了下去,她甚至听不清岸上的声音,只以为自己肺快要炸掉。
当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有人揽起了她的腰,慢慢地浮出了水面。
常德赶来时,正看见陆地上湿漉漉的两人。
半斤抱着安笙抽泣着:“娘娘…娘娘你可不能死啊…”
可能是耳边的声音太过恬噪,以至于吵得她根本昏不过去,呆呆的睁开了眼睛。
安笙猛地咳嗽起来,将腹中的水都因此咳了些出来:“咳咳…咳咳咳…”
半斤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哽咽的开口道:“娘娘,您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啊?皇上只是政务繁忙,这才忘了来看您。可娘娘您为什么就要这么想不开?”
安笙愣了愣,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抢戏了?关键是把重点还说了两遍。
君修冥至始至终却都不曾看她一眼,对身边人冷冷的吩咐道:“去请个太医过来。”
常德使了身边的小太监去,而后便跟着他的身后离开。
安笙见时机也到了,刻意放大了音量:“不要碰我!你是谁?”
话落,她又捧着头痛苦的补充了句:“我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哪里?”
安笙想,失忆大概都是这个梗!你是谁?我是谁?他是谁?好吧,鉴定已失忆。
听闻这句话,君修冥顿下了脚步,回头睨了眼正一脸恐慌的公孙淑媛。
半斤故作一脸的憋屈:“娘娘,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宝儿啊!若不是因为娘娘的大恩大德,宝儿早就被司药房的姑姑打死了。”
安笙心里感叹,司药房的姑姑就这样白白背了黑锅,眼见她向自己靠近,咋咋呼呼的又是一声:“你别过来,不要靠近我。”
半斤也没再向前挪动,任由她靠在树旁,怯怯的看着自己:“娘娘,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君修冥眯了眯眼,眸光流转掠过她所在之处,眼底幽深似渊,温声道:“天色晚了,皇后与其在这里演戏,不如回坤宁宫换件干净的衣裳。”
安笙翻了个白眼,好在他终于吭声了,不然自导自演,她还真有点演不下去。
而后她抬起了一张惨白的小脸,望着他:“皇后,什么皇后?我不是皇后。”
君修冥狭长的瞳仁里带着一抹转瞬即逝的异光,愈发高深莫测:“那你是谁?”
安笙伸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不料袖上本就有着泥土,此时往脸上一擦,小脸也就更脏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过你又是谁?”
君修冥眉头深锁,全身透出寒意:“皇后最好别再给朕耍花招,朕给过你很多次机会,皇后却没一次珍惜过,如今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话落,他便一甩袖子愤然离开。
晚风吹过,梨花如雪纷纷飘落,映得明黄的背影愈发修长挺拔,俊逸无双,像是夹杂在雪雨里里的一抹光亮,高贵又独特。
安笙怔怔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真好看,即便是落水也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只是这个背影好熟悉,熟悉的就好像她在某个地方见过。
半斤见皇上就这样走了,而自家主子还痴痴看着他的背影,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安笙这才回过神色:“回宫吧!”
半斤瞅了瞅四周,这才小声的低语道:“娘娘,皇上好像没上当啊!”
安笙一脸的无谓,拧着衣袍上面的水:“放心吧,只要我装作不认识你们,太医院的那群老头就不会蠢到说自己的医术不精,诊断不出来一类的话。
所以他们段然会说本宫受了惊吓失忆什么的,总之他们一定会编出个理由来证明他们医术超群。
到时皇上是不信也得信。不过还是要慢慢来,毕竟公孙淑媛在众人心里就是个心机叵测的女人。”
回到坤宁宫后,太医替安笙把了脉,问过一系列的问题后,安笙自然都是摇头不知道。
于是,次日,皇后失忆一事在后宫传的沸沸扬扬。
时不时便有各宫的宫女过来问候,只是还和往常一样,这些人都是带着目的来的。
安笙一直都没有什么主子的架子,所以很和蔼,依一的谢过,便回到了自己的摇椅上晒太阳。
这些宫女看着都觉得奇怪,皇后居然没了皇后的架子,于是将情况如实汇报了自家宫里的主子,因此安笙失忆一事就这样落实了。
寿安宫太后王氏那边也亲自过来探望了一番。
安笙给出的反应除了她只知道自己是公孙淑媛之外,其余的皆忘得一干二净。
王氏心里存有疑虑,便亲自传了张太医过来:“给皇后好好的瞧瞧,怎么昨晚落水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安笙倒也坦然,将手腕伸到他的面前,实则大脑在受了沉重打击或者刺激时,完全有可能面临失忆。
只是不知道古代到底懂不懂这些?
宫外的公孙止听闻消息后,匆匆的赶进了宫里,而此时张太医正在向太后阐述公孙淑媛的病情。
所以安笙这次落水失忆情节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