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在安笙与清嫔面前来回踱步:“一个倾国倾城,一个风华绝代,先送哪个去阴朝地府陪我的夫人好呢?”
君慕言回头,嘲讽的目光落在君修冥身上:“还是让皇上来选,如何?”
言下之意,君修冥选哪个,哪个就得死。
此时,就看这两个女人在他心中哪个更重要。
殿内鸦雀无声,静的连喘息声都格外清晰。
清嫔瞪大了双眼,胸口急剧的起伏,这一次竟没有哭喊求饶,只是眸中含泪,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
而安笙的神情依旧是冷冷的,微眯着美眸,唇角一抹讥讽的笑。
清嫔与安笙之间根本就没有选择性,因为他会毫不犹豫的救安笙,只是就算他选了安笙,她也不一定能逃出君慕言与延平王的魔爪!
“怎么?很难抉择吗?君修冥,本王可没那么多时间等,本王数到三,若你不选择,本王就让言儿将她们都杀了。”延平王伸出一根手指,而后是两根,口中数着:“一,二……”
然而,未等他数完,身后突然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那笑靥如银铃般清澈美妙动听,却偏偏夹杂着一股清寒,莫名的让人心情沉重而哀伤。
“这游戏,真是幼稚。”安笙美眸微眯着,眸中溢出清冷的光,却没有一丝的怯懦,明亮坚定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的清冽的眸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君修冥的眼睛,彼此对望,可是,那一刻,君修冥看不懂她眸中的情绪,或者,她眼中根本没有情绪。
君修冥并非不想选择,而是不能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她,而放弃清嫔,但如果这是君慕言的圈套,他选了她,反而会将她推入危险的境地。
君修冥笃定君慕言不敢对她们动手,因为,此时他手中唯一的筹码,就是这两个女人。
安笙冷嘲的弯着唇角,她并不想要他选择,因为经历这么多,她坚信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她。
她嫣红的薄唇轻轻颤抖,眸中流光不停的转动:“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皑如山上雪,皓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去相决绝。”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只见,她话音刚落,纤细的脖颈便撞向锋利的刀刃。
雪白的肌肤被利刃划开一条红色的血口,颜色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炽的刀锋慢慢滑下,滴落在汉白玉地面,溅起一片血花,像极了雪地中盛放的红梅。
君修冥嘶吼一声,不顾一切的飞身上前:“阿笙!”
君修冥飞身而去,手掌握住安笙颈上的宝剑,一把甩了出去,而后手臂一揽,将安笙拥入怀中:“怎么样?有没有事?”
安笙唇边一抹淡笑,摇了摇头,而后又拿出怀里的娟帕将他掌间的伤口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常德见识,大喊道:“反抗者,杀无赦!”
正在此时大太监惊慌的声音紧随着想起:“太后,太后吐血了,太医,快传太医。”
君修冥回头,只见王氏双手撑在桌案上,口中大口的吐着鲜血,君慕言的酒中有毒,君修冥可以用内功将毒滤除,而王氏却不能。
她明知道酒中有毒,还是喝了下去,她知道君修冥重情重义,她用自己的死逼他处决君慕言。
这个陪伴先皇南征北战打江山的女人,她对北盛的江山有着一份固执的坚持,她将江山看的比命更重。
君慕言早已慌了神,当君修冥不顾一切的握住安笙颈项脖子上刀刃的那刻,他就知道那一个才是君修冥的软肋。
他慌慌张张的扯过清嫔,将刀架在清嫔的脖子上:“君修冥,你,你再不交出江山,本王就杀了她。”
而君修冥恍若未闻,一步步向他逼近,双眼血红,如同被激怒的猛兽,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君慕言架在清嫔脖子上的利刃有些颤抖,在君修冥对他出手的前一刻,他划开了清嫔的命脉。
清嫔也就这样缓缓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她才刚刚引起他的主意。
君修冥疾风般的掌力劈断了君慕言手中的剑刃,腰间冰蓝的宝剑出鞘,笔直的刺入君慕言心口。
两人的目光相对,君修冥眼中血色弥漫,而君慕言瞪大了双眼,好似死不瞑目。
如阿笙所说,他如同历任帝王一般,踏着层层白骨踏上皇位,可是,他的双手从未沾染过亲人的血,今日,他破例了。
“堂弟,朕并不想杀你,可你大逆不道,害死了太后,黄泉路上,你去向太后赔罪吧。”他说罢,将宝剑由君慕言胸口抽出,随着剑刃而出的是一股如柱的鲜血喷在他明黄的龙袍之上。
此刻的男子,满身带着肃杀之气,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魔鬼一般。
“来人,将延平王拿下,三日后问斩。”他话音落后,御林军如潮涌般扑向延平王,他武功虽高强,却终究抵不过御林军的轮番上阵,最终被生擒活捉。
君修冥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手中宝剑托起他下巴,冷冽道:“王叔这都是你们逼朕这么做的!”
众人将王氏搬回凤榻之上时,王氏已经没了气息。
君修冥孤身站在她榻前,静静的凝视着她苍老的脸颊,心里竟有些荒凉。
张太医半跪在榻前,指尖搭了下王氏脉络,而后起身,向君修冥摇了摇头。
之后,便有大太监歼细的声音想起,夹杂着一丝哭腔:“太后娘娘薨了。”
当赶来的君雯听到太后去了,当时便晕厥了过去,她没想到除去延平王的代价会如此之大。
殿外传来宫妃们的哭泣之声,只是,这哭声中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也只有她们自己心中知晓。
这偌大的后宫,最薄凉的便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