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后，孔伯鱼就被彻底软禁起来。

楼茂卿每天晚上都会来告诉她孔家的动向，总会乐此不疲地描述孔家人是如何被残杀的。孔家的事情并不会激起她的怒火，但楼茂卿这种态度让她感到恶心。

她一言不发地被强迫听这些东西，刚开始楼茂卿只顾自地说，后来开始强迫她对此发言，她不说话就用各种手段逼迫，甚至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宫女都囚禁起来。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不要再激怒我了。”

在看到放在盒子里血淋淋的手指时，她瞳孔紧缩，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大脑。

站在她面前的楼茂卿丝毫没注意到她的表情，“我会把孔家人全杀了，然后我会册封你为皇后。这不是你一直最想要的吗？到时候就我们两个人，和从前那样。”

“我记得你最爱的人是翟尺心。”她强压下怒火，将盒子重新盖好。

“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出宫过自己的生活。”楼茂卿随意地说，“她那么善解人意，肯定会同意的。”

孔伯鱼握着盒子的手猛地收紧。

受不了，每时每刻每件事都让她感到愤怒，在楼茂卿看不到的地方，她看向楼茂卿的眼神满是杀意。并不算锋利的指尖刺进皮肉，尖锐的剧痛却依旧不能平息那种升腾的火焰。

“你有没有想过，除了你以外，其他人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她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她觉得已经说的很清楚，楼茂卿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下一刻，那个男人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完全不在意翟尺心呢。”她看到楼茂卿的脸上出现了她最为讨厌的笑，“你吃醋了。”

甚至不是疑问句，就将她定了性。

孔伯鱼感到脑中某根神经在此刻突然崩裂。

或许时间确实能改变一个人，也或许她从来没有看清过楼茂卿。

其实在进入古庙之前她就有注意到过楼茂卿，明明是个小孩子，却摆着一张忧愁好似大人的脸，她觉得有趣就多看了两眼。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楼茂卿抬起头时，她已经放下了车帘。

孔伯鱼开始怀疑她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梦境，所经历的一切都如此不真实，那天晚上楼茂卿离开后她握着装有小宫女手指的盒子坐了一整夜，直到天明。

“咔哒”

她坐了整个晚上，就在阴暗的天开始明亮起来时，窗户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她看过去的时候一封信正好从窗缝里落了下来。

——这里已经全部被楼茂卿封锁，按道理说，不可能会有除了楼茂卿以及护卫以外的人存在。

这封信是谁的？

事已至此，她不觉得还有什么可被利用的，便捡起了信。一开始她只是随意浏览，但很快她的表情就完全变了。

“砰！”

她的拳头狠狠砸在桌上，震得茶具都颠簸起来。

锦衣玉食的指节重重敲在桌面上，骨节被磕破出血传来尖锐刺痛，孔伯鱼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眼前那封信。

信上只平平无奇写了一句话。

「翟尺心原名顾子规。古庙落水是楼茂卿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