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疼痛,却只是奢睡、不吃东西……叶舒珺寻思了片刻,忽然想起任隐曾经和她说过的一些江湖毒药,似乎就有这样症状的。难道姑姑不是因为生病,而是中毒了?叶舒珺心下一沉,秀巧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手中的帕子紧紧地攥在手心里,若姑姑真是中毒,那么庆王府上下谁会是下毒的人?前世姑姑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为何这一世突然会中毒?难道是因为她的改变?可她的改变触动了谁?一连串的想法纷纷而来,一时竟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表妹?表妹?”赵昱宁唤了几声,叶舒珺都没有听见。还是一旁的叶舒琼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才反应过来。
“表哥说什么?”
赵昱宁知道这个表妹与自己的母亲感情深厚,以为她只是担心,便软声安慰道:“表妹放心,父亲已经请了最好的太医来医治,又请了好几位民间的名医,定能医好母亲的病。”
叶舒珺知道自己的猜测还未能得到确认,就是真的是中毒了,那下毒之人必然有所准备,她万万不可提前激怒了对方,便顺着赵昱宁的话点了点头:“嗯,姑姑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赵昱宁见她神色好些了,这才放了心。可是等她进了庆王妃的寝室,一见到庆王妃面色苍白,昏昏迷迷的沉睡模样,还是忍不住掉下眼泪来,叶舒珺上前抚着庆王妃消瘦如骨的手臂,转头问赵昱宁:“表哥,姑姑这样昏睡到底有了多少日子了?”
赵昱宁心里一慌,期期艾艾地说了实话:“已经有了半个多月了,但母亲一开始只是午睡的时间有些长,我与父亲只当她是怕冷,谁知后来睡得时间越来越长,竟是清醒的时间很短,这才发觉了不对劲。”
叶舒珺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又去看庆王妃,忽然眼尖地发现沿着锁骨又一条黑色的线,若是不在意还只当时阴影,心里越发确定庆王妃是中了毒。
林氏上前拉了叶舒珺起身,劝道:“珺儿,母亲知道你与你姑姑感情深厚,不过既然庆王已经请了太医来医治,你便放心吧。”
如今庆王妃昏迷不醒,她也是束手无策,只好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赶紧去一趟广威将军府找贺春松。
林氏与崔氏同样擦了擦眼泪,仔细吩咐了看护的嬷嬷和丫鬟,这才随着赵昱宁到花厅坐一坐,还未说上几句,管事的过来禀报,说是三皇子和太傅府沈公子一道来了。赵昱宁忙起身去相迎。
林氏和崔氏对望了一眼,便让王府的丫鬟领着姑娘们去园子里坐一坐。三皇子和沈公子毕竟是外男,若是在侯府倒也还好,这里是庆王府,万没有留下姑娘们在这里见面的。
叶舒琼倒也还好,只是叶舒珺和叶舒琬皆是一惊。叶舒珺自从那日去了太傅府见了沈知誉后再也没见到过,没想到如今他恢复这般好了,可见贺春松的医术确实名不虚传,便更越发地想要去找他来替姑姑医治。叶舒琬一听到三皇子来了,脸色变了变,一双杏眸瞬间含了水汽,原本以为自己死心了,可没想到听到他的名字自己还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快起来,可自己全然没了机会了,她找叶舒琮问了,三皇子妃定下了安国公府的嫡女纪梦瑶,虽然早已知道这个结果,可她还是无法抑制地嫉妒起纪梦瑶,对身为纪梦瑶好闺蜜的叶舒珺也越发记恨起来。
沈知誉刚到庆王府便听说宣武侯的女眷也在此,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等进了花厅却只见到林氏和崔氏在,这才发觉自己好笑,堂堂侯爷嫡女哪是随便就能见到的,但一想到当初他病重,叶舒珺竟为他寻来神医贺春松,又在他病中女扮男装偷偷去了太傅府看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甜蜜与喜悦。贺神医说他是出生便带来的顽疾,只要不动肝火,平日多加保养,还是可以长寿的,原本打定了孤老一生的主意,此刻也有了动摇,若是能与心爱之人共度一生,那才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林氏、崔氏行礼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客气道:“母后挂念庆王妃的身子,阿宁又有几日没有进宫伴读,便叮嘱我一定要来看一看。”
沈知誉知道叶舒珺与庆王妃的感情深厚,想来这一次也一定会来看望,有心想见一面,便道:“世子妃,如今神医贺春松便在京城,我的病便是贺神医医治的,如今康复得很好,只是这位贺神医性情古怪,不轻易替人医治,我回去遇见贺神医便求一求他。”
林氏与赵昱宁皆是一喜,赵昱宁上前忙称谢:“若是能请来贺神医那自然是好的,有劳沈公兄。”
沈知誉一听,便知叶舒珺请来贺春松的事是秘密,心下不由得怀疑,叶舒珺一个侯门嫡女从未出过京城,又怎么会认识贺春松的,并且还有这么大的颜面请动他来京城一趟。面上却不动神色道:“昱宁,你我还需这般客气吗?”
叶舒珺一个人坐在凉亭之中,听着小满打听来的消息,得知沈知誉居然要去请贺春松来医治,不由得松了口气,她若是去找贺春松必然会引起人的注意,若是由沈知誉去请,便顺理成章了许多。只是,沈知誉又是如何保证能请的动贺春松的,她应该是知道贺春松的三个规矩的,能医治他已经是格外破例了。
沈知誉他……不似这般自大,不知深浅的人啊。叶舒珺有诸多疑问,却不好上前问一问,只能忍下等回了侯府再作打算。
叶舒琼在不远处赏鱼,她对叶舒琬的事不知情,只隐约知道她对三皇子很是关注,眼见着叶舒琬心神不宁地不住瞥向花厅,打趣道:“四姐,我们出来也有段时间了,不如你去看一看母亲和二婶如何?”
叶舒琬回头瞪了她一眼,眸光阴沉:“六妹不是很会讨好母亲吗,不如你去。”
叶舒琼被她看得发麻,吐了吐舌头:“我又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