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
“淳贵人,我听莞姐姐说,你帮惠姐姐按摩很有成效,这才想着向你学一学手艺。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拿此来争宠!”安陵容跟她解释着。
方淳意摆摆手,“没事的,姐姐想学我教就是了。”
反正她也没打算给皇上按摩……
安陵容见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心中也是思索了半天。她实在是不明白这种人,为何活得如此浅显。
方淳意叫如筠嬷嬷躺下,给安陵容做示范。但如筠嬷嬷太惶恐了,她非得百般劝说,对方才能安分些。
安陵容悄悄在一旁看着,却是细细记下了她的手法和穴位,甚至她说的每一句话。
见她学的认真,方淳意也是倾囊相授。
临走时,安陵容高兴地向她道谢。
方淳意摆摆手。
谢就不必了,口头谢有什么用,好感度还不是0?
……
内务府,广储司。
“黄公公,姜忠敏最近似乎也在捣鼓什么脂膏粉霜的,咱们要不要……”苟富贵悄悄过来和黄规全协商此事。
黄规全摆摆手,“无碍,这些事情,小主自有安排。”
“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姜忠敏捞好处?咱可还没在皇上面前露过脸呐!一辈子,就这样了?”
“你急什么?”黄规全手中的浮尘敲了他一下,丝毫不在乎面前人是内务府副总管,而他仅仅管着广储司。
苟富贵瞪着一双眼。
“咱们研制玫瑰水的师傅说了,他们还试着做了些别的,这是牡丹、这是橘子、这是百合……不过,这做出来的东西,有的也是差强人意,还需要再研究研究。”
苟富贵看着他桌上的这些个小罐子,才算是安心了。总归,他和姜忠敏手里的权柄得讲究个制衡,不能一方独大!
“行了,别瞎操心,有好事儿自然不能忘了你!对了,会稽司那个姓吴的蠢东西,你去提点着些,没事儿少去告状,搅和得不得安生!”
苟富贵点头,“明白,明白!”
……
是夜,安陵容悄悄前往翊坤宫。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年世兰穿着一身水红色的寝衣,未施粉黛,墨发如绸缎一般披散在腰间。她眉头微蹙,缓缓起身,往香炉添了一勺欢宜香。
香炉薄烟袅袅升起,一股奇特的异香飘散。
安陵容悄悄瞥了一眼,心下猛的一惊,面上却风平浪静。“嫔妾听闻娘娘近来腰痛,甚是忧心,特学了一些按摩的工夫,能叫娘娘松快些。”
“难为你了,这般惦记着本宫。你自己身子还虚弱着呢,又要吃药进补,还这般劳心劳力做什么?”嘴上这般数落着,年世兰还是缓缓趴了下来。她这腰痛是老毛病了,太医施诊、敷药、艾灸都试过了,总不见好。
安陵容自然能听出这话是对方关心她,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欢喜。她有些拘谨地坐过去,这才依着在宝鹃身上试验过的手法在年世兰身上按捏起来。
“娘娘觉得力道如何?娘娘身子娇弱,嫔妾会仔细些的。”
年世兰呼出一口气,缓缓道,“确实舒坦多了,本宫也能睡个好觉,辛苦你了。”
“若是娘娘觉着好,嫔妾时常来替您按摩。”安陵容难以抑制嘴角上扬,眉眼也弯了弯。
她又悄悄看了眼一旁的香炉,犹豫良久也没敢出口,现下时机还是不合宜,不可如此轻率进言。得弄清楚这是什么香,哪里来的……
“你倒是有心。”华妃这会儿正舒坦着呢,迷迷糊糊地还在回应着。
安陵容觉得她这个样子十分有趣,一点也没有平日里那般唬人。
临走的时候,华妃特地叫颂芝给她带了些名贵药材去。
“反正本宫也用不上这些东西,你这病总不见好,用些好药材保管功效翻倍!”年世兰慵懒地靠在榻上。
安陵容接过药材,“是陵容无用,病总是拖沓着……”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要本宫看,就是这群太医无用!”说着,年世兰一怒,伸手拍了桌子一下。
安陵容被她吓了一跳,还抖了一下,心中却咀嚼着她这话。
“照本宫的意思,看不好你的病,就给本宫拖出去打!看他们敢不尽心!早晚有一天,本宫要好好整顿太医院!本宫偏不信,还培养不出来几个可用之人!”
安陵容瞧着她这样,听她说话,只觉得很安心。她没忍住,露出个浅笑,“多谢娘娘重视,嫔妾定当好好调养身子!”
“你笑什么?”年世兰用狐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被她笑得浑身别扭。她又瞧了眼外头,“天儿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颂芝,给安常在拿身厚实的大氅!”
“是,嫔妾告退。”说着,安陵容又添了一句,“不必麻烦颂芝姑姑了,嫔妾身份低微,用娘娘的大氅不合适,万一被人瞧见就不好了。”
年世兰瞪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翻了个白
眼。
隔了几天,安陵容就收到一条新大氅。外头是最普通的面料,针线图样刺绣都平平无奇的,可里头用的却是极好的皮毛料子,可以说是暴殄天物了。
安陵容摸着里头的料子,再瞧着外头的样子,只觉得滑稽好笑,可笑着笑着,眼角就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