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一进门瞧见她,竟有些泪眼汪汪。
“做什么这副姿态?”方淳意靠在软榻上。才刚用了膳,她便有些乏困了。
“没……”余莺儿摇摇头,把泪收回去。她怎么好说,自己是太久未见她,一时间有些恍惚感慨。
她忙说起了正事,“今儿下午,奴婢和曹贵人陪着华妃娘娘去散心,正碰上莞贵人、惠贵人领了安姐姐在唱歌邀宠……”
方淳意眉头一拧。
这么多人都在场?
“安姐姐早先见了华妃娘娘的,华妃娘娘本想替她安排安排。不过,安姐姐倒是也会替自己盘算。学了昆曲后,安姐姐嗓音更动听了……”
“我说了,不必自称奴婢。你是说,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都很看好安答应?”
方淳意听她乖乖阐述着,摆了摆手,“行,我知道了。”
安陵容这样,只怕沈眉庄和甄嬛要多想了。
不过,这宫里哪有什么非黑即白?
到底她们都不是从小长大的情分,哪可能全都一心一意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宫里头最近如何了?”
听她这么问,余莺儿跪了下来,“请您恕罪。莺儿实在恨透了当日践踏之人,所以……”
当日践踏她的,除去来圆明园的,可不就剩下博尔济吉特氏和兀良哈氏,还有费氏么?
后两个如今已经遭到了教训,也就是说——
“你对博尔济吉特氏下手了?!”方淳意尾音微微上扬,眼神有些骇人。
“不不,莺儿谨记您的教诲,不敢肆意造次,可莺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便烧了她的头发。”余莺儿头埋得低低的,边说边怯生生偷看她,连忙解释着。
方淳意有些憋气,抿了抿唇,显然不高兴。不过,念在她还算知道分寸,没给自己惹事,便也罢了。
“我没猜错的话,安答应应该给了你舒痕胶吧?”
“主子明鉴,当日多谢您指点迷津!”余莺儿先是一惊,随后释然,明白这是她早就算到的,她感激道。
方淳意没有推辞,只又确认一遍,“只是烧了头发?”
“是。”余莺儿点头,“莺儿便当她割发赔罪了。”
“你倒是睚眦必报,还知道割发赔罪?”方淳意看了她一眼,“脸怎么回事?”
“割发赔罪是安姐姐教我的,安姐姐身边的康公公从前伺候过端妃娘娘……”说完,她又不自觉摸了摸脸,“这是假的,能来此处伺候已是不易,莺儿如今在宫中想要立足,还不能太过招摇。”
方淳意可有可无应了一声,“这次叫你过来也确实有事情需要你做,你知道避着些锋芒就好,还不算太蠢。”
“主子不怪莺儿报复贞贵人吗?”
方淳意叹了一口气,“你作了孽,自然她也会记恨你,冤冤相报何时了。至于我……”
“我自然是要收拾这个烂摊子的!”她还想要贞贵人这个助力呢。
余莺儿飞快抬眼看了她一眼,心下有几分感动,以为她是为了自己。她还带了个小篮子来,“这是莺儿做的山药糕、山楂糕,健脾助消化,还有一些切好的瓜果。您尝尝鲜。”
“晚膳我刚吃撑了,正好用些助消化的点心。”方淳意眼睛一亮,看向那两叠诱人的糕点,“难为你,真是贴心。”
听到她的夸奖,余莺儿不知为何红了脸,她福身行了个礼,“莺儿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这便回去了,以免温宜公主醒来找不到人。”
“嗯,你去吧,有什么事儿我会差人知会你的。在清凉殿一切小心。”
“是。”余莺儿心中有些高兴。除了她,没有人会这么叮嘱自己……
余莺儿一进门瞧见她,竟有些泪眼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