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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破晓

阮洛正在别墅二楼的琴区学琴,高大的落地窗被一层半透明的薄纱垂地遮住了,透出雾蒙蒙的阳光落在琴上。 落满了阮洛的肩膀。 两名华国顶级的钢琴大师正在倾听阮洛弹琴。 他们都是年过半百的ta,一个手插口袋站在琴头,一个则支着下巴坐在观赏区的沙发上。 阮洛一曲弹完,两人轻轻鼓掌: “双手交错演奏的那段,触键轻盈却不失颗粒感,自如掌控高难度节奏对位的同时,将强弱对比做到了极致,来回拉扯间将音乐推向**,直到这一乐段结束,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被掌控了情绪。” “我倒是喜欢起始旋律,黑键铺开低音节奏,缓缓推进,像无人问津的湖水徐徐被风推动波澜。阮先生的琴音哲思意味很浓,富有浪漫色彩。主旋律清透温暖……只是结尾的和弦的处理,总感觉有些压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阮先生就作品理解进行一些探讨交流。” 两人本是老师,在教阮洛第一天的时候,还自诩长辈一脸严肃。 第二天因为教学过程过于顺遂,而展开眉峰。 第三天,发现阮洛对于音准和执法的掌握根本无可挑剔,只是理论知识有所欠缺。 第四天,又发现阮洛对于理论一点就通…… 第五天,除了理论教学,实践课根本无从下手。只要阮洛一弹起琴,他们就情不自禁当起了纯粹的听众。 阮洛挨了老师的夸,敛下内心的羞赧,面上力持从容大方。 他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多么惊才绝艳,也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弹琴时多么优雅多么贵气逼人。他心底只有一个淳朴到让两位老师们厥过去的问题:“那,好听么?” 老师们对视一眼,卡壳了: “额……” “钢琴的艺术,不止在于入耳好不好听,它有很多种欣赏方式……” 老师说着,见阮洛垂下眼睫,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 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否定。老师心下一软:“阮先生的即兴曲很好听,但一首音乐不应该只局限于好听,为了好听而演奏,就是哗众取宠。就像巴赫的《十二平均律》,说实话它挺难听的,却被奉为钢琴圣经。一首生动的音乐,它应该向生活讲述什么。阮先生,你这首即兴曲,在讲述什么?” 老师终于在阮洛面前找到一丝优越感,总算是见缝插针,发挥了一下老师的作用。 阮洛愣了愣,小声啊了一声,耳根一红:“这样么……可这首音乐,它没在讲述什么,我只是,把心里的旋律弹了出来。” 老师笑了笑:“画面呢?阮先生在演奏这首音乐的时候,脑海里的画面呢?” 阮洛低头不说话。 另一位老师慈和一笑:“没关系,旋律即坦白,声音一旦发出就没有秘密。我们是艺术的使者,记录人、地理、天气、情绪,记录瞬间,也记录永恒。成为一 个音乐家的第一步,就是倾诉。” 阮洛道:“画面是……傅瑜。” 两位老师像是一眼,笑了: “那么它讲述的就是思念,阮先生。” 阮洛心弦忽地一颤。 他瞳孔一缩—— 原来,这就叫做思念么? 阮洛将信将疑,小声道:“可是清晨才见过。” 老师轻笑:“正常。阮先生之前没谈过恋爱吧,有时候面对面都会想念,想念昨天、前天、甚至上一秒。” 另一位老师也笑道:“知道了,我当是什么即兴曲,原来是阮先生因思念而生出的《原创小调夜曲》。傅先生一定会高兴的。” 阮洛竟眨着眸子天真地问:“傅先生真的会高兴么,这首曲子……我不太自信。” “他会高兴的,相信老师。” 阮洛“嗯”了一声,眼睛亮晶晶地。 他想着夜色下满园暖入心房的水晶灯,轻声道:“可以叫别的名字么,叫《夜曲》的太多了,我想让傅先生记住独一份的。” “你想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阮洛像是早就想好了,脱口而出道:“《星星滚烫于破晓之前》。” “什么星星?” 阮洛话刚落音,身后就响起了傅瑜的声音。 阮洛转身,看见傅瑜一手插在口袋,正迈着大长腿朝他走来。 他眼睛更亮了,语气带着点欢喜:“傅瑜!” 他迫不及待地起身,走到傅瑜面前像是要往人怀里扑,但很快就意识到这里还有别人。他只乖乖地站在傅瑜面前仰脸看着傅瑜:“今天回来这么早呀,天都

没黑呢~” 拖长了音调,让傅瑜心里酸软的一塌糊涂,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他才忽地意识到,前几天阮洛都是等他等到天黑的…… 傅瑜轻轻揉了揉阮洛的后脑,声音低沉:“今天有没有乖乖弹琴?” 阮洛点头。 傅瑜又问:“那有没有好好学习?” 阮洛又点头。 两位老师对阮洛赞不绝口:“阮先生是个钢琴天才,触类旁通,举一反三。虽然理论不足,但手上功夫却比我们都强。” 傅瑜笑着说了句“过奖”,但眼睛里的骄傲和自豪却是掩不住的。他显然十分认同这句话。 两位老师不好打扰主人们的私人时光,就提前下课拜别了。 傅瑜见阮洛有些失神,就提醒道:“洛洛,和老师再见?” 阮洛醒神送老师们到楼梯口,挥手拜别:“老师,再见!” 老师们笑哈哈离去。 傅瑜站在阮洛身边,被他乖巧的样子撩拨得心里一阵一阵地起火。他低头就噙住了阮洛的薄唇:“那有没有乖乖想我。” 阮洛呼吸被褫夺,身体瘫软在傅瑜怀里,声音破碎:“想了。” “都想什么了?” “没有具体的事,就是想起你了 。” “想我陪陪你, ?()?, 亲亲你?” “唔。” “那想不想我疼疼你?” “……想。” 自从有过清醒的被宠经历,阮洛其实也食髓知味。他说这话的时候羞臊的耳根又烫又红,可还是诚实地承认了。 傅瑜正要抱他去三楼,阮洛就虚弱无骨地攀住了他的脖子:“在这里。” 傅瑜声音低哑:“嗯?” 阮洛额头抵在傅瑜下巴上:“就在这儿,好不好?我想一边被你疼,一边……给你弹钢琴。” 傅瑜心里咯噔一下,火势顿时被浇灭了一半,他无比理智地道:“不在这儿。” 他还记得阮洛上次在这里弹肖邦,被他动手动脚,结果害得阮洛想起了记忆碎片,头疼了一夜。 但阮洛不依不饶,十分委屈:“……我给你写的曲子。” 傅瑜简直骑虎难下,他叹了口气,心道看来自己不能尽兴了,得分秒注意这孩子的情绪。 他不舍得说出拒绝的话,宁肯自己打起十万分注意,也要让这孩子开心。 于是他答应了,把阮洛放在琴边椅子上,自己下楼叮嘱了管家任何人不能上楼,便去二楼抱住阮洛,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阮洛的声音破碎,琴音也破碎。 但断断续续仍能听出旋律十分美丽。 在阮洛颤抖着一个音节都弹不动的时候,傅瑜才坏心地附在阮洛耳边问:“我喜欢极了,它叫什么曲子?” 阮洛迷迷糊糊地道:“他叫,星星,滚烫……于破晓之前。你说过我是,是星星。” 阮洛说着没了声音,在傅瑜的轻抚下好半晌缓过神来:“而我想说,你是破晓。” 后来阮洛在傅瑜怀里睡了过去。 他知道自己身子很弱,也知道傅瑜极尽克制。 其实他期望傅瑜能有无法抗拒他的一天,把他永久标记。 ——但这次,阮洛显然又没有得逞。 由于才临时标记过没多久,这次傅瑜又是连临时标记都没有给他。只是再次用了他自己的方式,让阮洛快乐的晕了过去。 阮洛虽有挫败感,但心里却又很幸福。 更幸福的是,早上一醒,傅瑜就跟他说,明天晚上还会早些回来。 陪他吃一些晚餐前的点心,但是晚餐先不吃。 傅瑜要带他去一个音乐沙龙,在晚宴上吃。 沙龙上,还有来自七个不同国家的钢琴家,会同台竞演。 阮洛在傅瑜怀里小声“哇”了出来,眼睛闪闪发光:“我去我去。” 阮洛这边,和傅瑜在晨光里耳鬓厮磨,满室生香。 但同脉而出的阮淘就不一样了。 大清早的,阮淘跪在盛季修的腿边,又在抽抽搭搭。 阮淘脸颊上有一道新起的指印,他抽着鼻子:“如果说那部剧的男二,是我们的分手费。是不是我不去出演,我们就能继续在一起。” 盛季修眸色深黑,其下暗涌起伏。他原本看着阮淘脸颊上的指印,眼底还有几分愧疚,似正在想着什么弥补的话来。<

> 可听了阮淘这句,盛季修的火不打一处来,他一脚踹在阮淘心口,把阮淘踹翻在地:“你他妈被老子草了几次□□,还被草出真情实意来了!早知道你他妈这么难缠,我就不会打理你。” 盛季修指着门:“男二演不演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给我滚,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 阮淘低着头:“您别生气,盛哥,跟我生气不值得,我收回那句话就是。” 他重新跪到盛季修腿边:“盛哥,可以很久很久的时间都不纠缠您,我会很乖很乖的。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您能不能,也带我参加京城的音乐沙龙。我,我也想去。我家在京城,我想顺便回家看看……来南方上学后,我很久没有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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