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空间里，两人默然无言。

车里的暖气让柯舒眠的身体逐渐热和起来，她也慢慢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她侧首望向认真开车的男人，不知何时，他已经卸掉伪装，露出真容。

他头发长，往后扎成一揪，微卷的刘海随性散落，硬挺的鼻梁，紧抿的唇，怎么看都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大学时期的明承洛，总是寸头，喜欢在操场上打篮球，那个曲奇盒里就有好几张他打篮球的照片。

面对这样光鲜亮丽的男人，柯舒眠觉得自己很是狼狈，也很尴尬，琢磨了片刻，还是语气诚恳地说：“谢谢。”

明承洛瞅她一眼，她的脸看着倒是不红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很疼，发觉她很颓然，他本想把自己看到的事实真相告诉她，可是又觉得，她知道了，是不是就会原谅那个男人？那种男人不值得原谅。

明承洛思索片刻，勾唇短促轻笑，语气轻松地问：“怎么谢？以身相许？”

柯舒眠扭头望着窗外，用自嘲回答他的玩笑：“二手货你稀罕？”

明承洛被噎住，现在的柯舒眠身上没有一点当年的飞扬风采，他记得那年的元旦校园晚会，她在舞台上又唱又跳，魅力四射，而如今的她，眼里总有风霜。

他转移话题，“住哪里？”

柯舒眠说了一个地址，然后从包里拿出笔，在便签纸上快速写下两串数字，贴到车壁上，“这是我的电话和身份证号，你的修理费我一定会赔，但请给我一点时间。”

明承洛没有言语，趁着红灯之际打开了导航。

他们很快到达目的地。

柯舒眠琢磨着怎么开口跟他拿回自己那个铁盒，他却自顾拿起了她的行李往前走，她只好快步跟上给他带路，公寓在十二楼，她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

明承洛一开始以为她是故意的，为了不让他进去，却看到她神色越来越急躁，接过钥匙亲自上手，试了几回是真打不开，“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错，就是这里，我前几天才租的，那天我还试了的，怎么会这样？”柯舒眠手里拿着合同看地址，之前怕自己忘记还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她一一比对并没有出错。

“很明显，你被骗了。”明承洛用手机电筒照明，仔细观察门锁，“门锁换过。”

柯舒眠握紧拳头，抵额不语，良久，她抬脚往门板上狠狠一踹。

明承洛有些傻眼。遇到这么多事她不哭不闹，心里得多压抑。

柯舒眠忍了又忍，好容易稳下狂躁的心情，才冲着明承洛道：“你先走。我要去派出所。”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明承洛皱眉，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柯舒眠深呼吸，学他，“你知道跟着我有什么后果吗？”

这女人真是够倔的，不会向他求助吗？

“不会有你担心的那些绯闻头条，所以你大可以放心。还有，修理费不用你赔。先好好休息，明天再报警处理。跟我走吧。”明承洛看她这副样子，心也跟着一揪。

柯舒眠闻言又气又恼，气自己没用，和他突如其来的同情，恼的是她知道自己不用赔钱了，自私地有些高兴。

“明承洛！算我求你，你别管我行不行？我一个人可以……我习惯了。”柯舒眠开口，声音不受控制的有些沙哑，最后那四个字，她抑制不住哽咽着说完。

她是需要帮助，但是不需要他的帮助，他们当年只有那不愉快的一面之缘，没有熟到这地步。

他是她年少暗恋过的人，是记忆里珍藏的美好。

她只想让他看到自己好的一面，而不是这样的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