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戈余光一撇,他只看到了一头沉沉浮浮的白发。
“陈余生!”突然一阵爆呵,原地震荡。
陈余生眉梢忽然下坠,看似沉稳却出现丝丝颤抖的声音,随后响起,“叫你爹做什么?”
陈青帝撇撇嘴,一如既往的语气轻佻,“老子回来了,还不过来?”
“去你|妈|的,敢对九哥不敬?”黄金貂还没弄清状况,挥舞着拳头,就要出击,才走几步被一脸笑意的小人猫拦住。
“臭小子,果然没那么容易死。”玉麒麟哈哈大笑,兴许是太激动,一拳头锤向黄金貂,力度虽然不重,却也发出阵阵嗡鸣。
“草,你打老子做什么?”黄金貂骂骂咧咧,退了几步,这才回味出玉麒麟言外之意,再回头,浑身怔立当场。
陈青帝面带微笑,一一看过去,“父亲,二叔,三叔,四叔!”
“青帝?”黄金貂嘴唇哆哆嗦嗦,然后瞳孔渐渐布满水雾,几十岁的男人,竟然在见到陈青帝的刹那,虎目蕴泪。
只是不等陈青帝回声,四个男人,以及荆戈,赵长林,甚至暗中探出头来的陈朝八十红棍,都将视线移向了那一丛特别扎眼的白发。
当年他鲜衣怒马,朝气蓬勃。
如今他,满脸沧桑,发如雪。
没有人知道,这消失的半年,陈青帝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在看到他满头白发的时候,心中泛起阵阵苦楚。
“你……你的头发?”黄金貂于心不忍,别过头。
陈青帝故作轻松的抓抓发丝,笑道,“也没什么,不觉得这样很酷?很有型。”
虽然说的轻松,淡然,可现场都是历经过半辈子大风大浪的人,如何不能看出,陈青帝状态方面的反常?
陈余生摆了摆手,陈青帝大步流星的走过。
两人相顾无言,随后互锤胸膛,一切要说的话,都在这番动作之中。只是再看陈青帝苍苍白发,陈余生嘴唇明显在哆嗦,最终万千言语化为一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陈青帝浅笑,其实这一次突然回归,本就带着期限,七天之后,他会遵循老先生的意思,选择破后而立,以彻底粉碎武道根基的方式,争取续命。
“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陈青帝示意几人进屋一叙。经过一场不算短不算长的交流,陈青帝将自己的近况以及目前的尴尬处境,一一道出,没有半点隐瞒。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他有权知道这些。陈余生听得陈青帝如今依然是九死一生状态,沉默了很长很长时间。
陈青帝笑,“没必要担忧,至少我还有机会。”
陈余生轻轻的嗯了声,然后捧起一坛酒,郑重的交到他的手中,“既然回来了,怎么也要陪你师父喝喝酒。”
“毕竟诸葛老先生……生前最好这一口!”陈余生苦涩道。
“生前?”陈青帝听得这个词,如遭雷击,以至于本就雪白的脸多了些病态的苍白,他怔神了半晌,嘴唇哆哆嗦嗦道,“老怪物他怎么了?”
陈余生强颜欢笑的道出两个字,走了。
“走了?”陈青帝呢喃自语,眨眼间,潸然泪下。
师父没了!
那个明明最疼自己,却总要装着一脸嫌弃的神棍师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