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姜有国看着御案上的那份证词,陷入沉思,良久方才回过神,道:“你如何看?” “陛下,老奴愚钝,难以看透!”太监赔笑而语。 自古到今,伴君如伴虎。 特别是皇帝身边的太监,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更懂得假装糊涂,所以话里面并没有实质内容。 身为皇帝,姜有国自然清楚,不过也没有再追问。 丞相府。 刘尚钦喝着杯中茶,思绪却在飞快转动。 “父亲不必忧心,我看那傻子定是受到蛊惑,只要不影响到所行之事,就随他去吧!”刘美凤开口安慰。 其实,刘尚钦忧心的不是姜灿,而是姜有国的态度。 虽说事情暂时被压下,但定没有那么简单。 一刻钟过后,仆人来报。 “禀老爷,城内确实有一阵拼杀,不过并未留下任何线索。” 仆人报告完毕,随即恭敬而退。 沉思片刻,刘尚钦起身,看向刘美凤,道:“凤儿,吩咐下去,最近减少活动,同时尽量和罗其海保持距离,如非必要,暂时就不要联系了。” 尚府。 客厅桌上,好酒好肉,琳琅满目。 罗其海一饮而尽,高兴而语:“最大的隐患,已经铲除,这下老夫可以高枕无忧了,哈哈!” “罗大人,下官敬你。” “来,干,不醉不归!” 众宾客纷纷起身,一饮而尽,无不透着轻松和高兴。 放下酒杯,罗其海又道:“风险已过,诸位都把物品放到尚府进行统一管理,以便日后行事所用。” 相比尚府轻松的氛围而言,此时的东宫变得异常紧张。 某间密室。 美人正在给鲁山医治,手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使得姜灿等人目瞪口呆,大为震惊。 像是看出了几人的疑惑,沈梦嫣淡淡道:“我母亲是医药世家出生,或许是受到母亲的影响,我自小对医术颇有兴趣,故而并不陌生。” 原来如此。 三人点头赞许,无比羡慕。 “还好有沈姑娘在,不然这鲁山怕是熬不住了!”小环庆幸道。 “谁说不是呢!”赵武点头附和。 姜灿则是暗中偷喜。 这未来的老婆不仅才貌双全,还懂得医术,无形之中,自己又多了一份保障,真是天助我也。 “你笑什么?” “嘿嘿嘿…” 沈梦嫣突然发话,吓得姜灿一个机灵,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只顾嘿嘿嘿的傻笑。 如此一幕,太过滑稽。 赵武和小环相视一笑,各中意味浓厚。 接下来的几日,每天都有人告御状,大致意思无非就是太子违背旨意,没有把祸乱东宫的沈梦嫣赶出去,叫得最凶的当属姜勇。 可惜,毫无用处。 姜灿的理由很简单,虽然有要求赶出东宫,但是并没有规定时间,所以就没有理会。 更惊奇的是,姜有国也没有干涉。 转眼来到第四天。 最高兴的当属罗其海,因为这一天是处决沈昱的日子。 大央宫。 朝堂之上。 罗其海先是跪拜行了一个大礼,随后躬身而语:“启禀陛下,时辰已到,是否带犯人?” “准奏!”姜有国道。 稍微片刻,禁军就将一个凌乱不堪,身带伤势的中年男子押了进来。 看那模样,没少受折磨。 姜有国目光直视,朗声道:“沈昱,你可知罪?” “陛下,臣不知!”沈昱毫无惧色。 对此,罗其海上前就是一脚踢去,喝道:“大胆,在陛下面前,还敢狡辩,不知死活。” 众臣看戏,无人帮忙。 或许是自知申辩也无意义,故而沈昱并没有为自己开脱,但也没有承认,即便身负伤势,可那一身傲骨仍在。 “陛下,罪责清楚,理应按律法处置。”刘尚钦道。 丞相开口,群臣附和。 所有人纷纷跪地,都主张立即行刑,有种逼宫的嫌疑。 看着这个曾经为大商立下不少功勋的沈昱,姜有国心中泛起一丝不忍,特别是那份证词,让他心中存有疑虑。 姜有国不时看向朝堂外,像是在等人,或者说是在等新的证据。 可惜,一无所获。 姜有国略微一叹,道:“既如此,那就依律办吧!” 皇帝有令,禁军一拥而上。 看着被拖出去的沈昱,罗其海嘴角上扬,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彻底落下,整个身心异常放松,并决定回府庆祝一番。 “砍头,嘿嘿…” 随着一道嘟囔的声音响起,姜灿已经出现在大殿,身旁还跟着沈梦嫣。 两人一出现,大殿顿时嘈杂起来。 刘尚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罗其海依旧坦然自若,没有半分的不适,因为在他的心里,此事板上钉钉,已无力回天。 “爹爹!” 沈梦嫣快步靠近,挡住了禁军的去路。 紧接着,她双腿跪地,朗声道:“陛下,民女的父亲是被陷害的,恳请陛下开恩。” “大胆,竟敢违抗圣旨,来人,拿下!” 姜勇大声呵斥,只要有打压太子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继续道:“父皇,太子违旨不遵,还擅自把此女带来,若不加以惩戒,有损父皇颜面。” 朝臣附和,各怀鬼胎。 反观姜毅,若无其事,不言不语,只当看戏。 对于众人的反应,姜灿不屑一顾,随即从腰间取出一本账册,嘟囔道:“罗,罗其海,贪污,砍头,嘿嘿!” 账本出,全场静。 此时的罗其海,身体一怔,轻松的心境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刘尚钦脸色无比精彩,其他众臣也纷纷闭嘴,没有再说一个字。 在姜有国的示意下,太监迅速将账本奉上。 事情不妙,罗其海率先出击,道:“陛下,这一定是太子,不,这一定是沈昱父女做的假账,目的是陷害臣,望陛下明察。” “是啊,陛下,此事当不得真!
”刘尚钦随声附和。 姜有国没有发话,而是自顾自的看起那本账册,越往后看,脸色越难看。 很显然,皇帝怒了。 先前,朝臣逼宫,那是因为没有证据,而现在,那本账册极具杀伤力,所以人人自危,生怕牵扯自己,人头落地。 “陛下,此女迷惑太子,一定是…” “够了!” 没等罗其海说完,姜有国厉声呵斥,随即看向姜灿,朗声道:“账册从何而来?” “鲁,鲁山,嘿嘿!” 姜灿手舞足蹈,依旧嘟嘟囔囔。 闻言,罗其海笑了,道:“太子殿下,您一定是在说笑,鲁山已死,何来的账本,不过臣不怪您,要怪就怪那妖女,一定是她在背后蛊惑您。” “陛下,罗尚所言有理,此事太过蹊跷。”刘尚钦随声附和。 “父皇,太子欺上瞒下,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父皇放在眼里,理应严惩。” 姜勇继续拱火,不放过任何一次打压的机会。 此刻,本该心如死灰的罗其海,又气一丝希望,因为在他看来,即便账本出现,可鲁山已死,只要没有证人,自己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可惜,他想错了。 接下来,鲁山仅有的希望,也将破灭。 只见姜灿手舞足蹈,大声嚷嚷:“证,证人,我要证人,我要,嘿嘿!” 语音落下,鲁山就在赵武的搀扶下,缓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