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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夜,长安城 林延与少女之间仅一拳之隔,少女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延的脸瞬间刷红,揽住腰间的手臂也顿时发烫起来,像被火焰灼烧一般。

上元节,长安城平日里热闹的市坊安静地特别早。

斜阳刚落,熙攘的人群一下就散去了,贩夫利落地收拾着摊子,熟练地挑起担子推动板车,行人个个蜷着身子,缩着脖子,迎着风雪匆匆归去。

市坊不远处的定国将军府早早挂上大灯笼,府前的大道积起了一层薄雪,火光映照在积雪大道上,如绣上了金丝的白绸缎,流光溢彩。

将军府的朱漆大门在流光中显得更加巍峨气派,埋头行路的贩夫总忍不住抬头望一眼。

府内,曲折蜿蜒的长廊盘踞在庭院四周,长廊上挂满了红灯笼,昼亮通明,映照着庭院中旋飞的雪絮,似流萤飞舞,偌大的庭院显得更加宽广闲静。

家老王伯来回奔走于长廊上,安排操持着将军府的元宵家宴,忙得不亦乐乎。

小仆役提着两个通红灯笼,吭哧吭哧跟在王伯后头搭手帮忙。

“王伯,这灯笼挂得也忒多了”,新来的小仆役有些抱怨,这都挂了一下午了,胳膊都酸了。

“上元夜是二公子的生辰,今岁更是公子弱冠之年,喜上加喜,可马虎不得。”王伯环视了一周,满意地点点头。

“那倒是,二公子可是京城的翩翩公子,多少女子为之倾心呢。大公子若不是早有婚配,这将军府的门槛可都要被踏破罗。”小仆役说起自家公子,也自觉脸上有光。

王伯从小看着两位公子长大,心里也是欣喜,脸上却一本正经地训斥道:“休得胡说,公子可是你能嚼舌根的,快把最后两个灯笼挂上。”

小仆役嘟哝着嘴,踮起脚跟把灯笼挂了上去。

“王伯,有劳您费心了。” 长廊那端传来明朗干净又铿锵有力的声音,少年的声音如沙漠里的一汩泉水般清润。

长廊那端,挺拔刚健的身姿,迈着刚劲步履,健步而来。

王伯朝着长廊那端的身影躬身一揖,“二公子,准备可以用膳了。”

林延高束着发髻,面容俊朗刚毅,眉眼间仿佛嵌入浩瀚星河,明媚璀璨,与庭院外的雪月交相辉映。

林延朝王伯颔首微笑,正准备踏入厅堂内。

忽而,嘴角玩味一扬,猛然回头凑到王伯耳边,故弄玄虚地说道:“王伯,今儿我到醉香坊吃酒,你猜怎么着?”

“是醉香坊发生什么事了?”王伯被他这么一问,蓦然紧张起来,焦急地等着林延解释。

林延叹了叹气,皱眉颔首,沉默不语。

王伯神色不安地低语:“莫不是那陈婆子出了什么事?”说着朝市坊方向望去,若不是今夜上元夜,操持之事甚多,他定亲自去瞧瞧。

看着王伯焦灼不安的模样,林延扑哧一笑,说道:“陈婆问你,近日为何都不去醉香坊,是不是忘了她...”

王伯一阵脸红错愕。

“...的桂花酒,哈哈哈!”

“你小子,好啊,长大了,竟开起我这老头子的玩笑。”王伯佯装生气地举起手掌,轻轻地拍打了一下林延宽大挺拔的肩膀。

林延笑着揽过王伯,“王伯,莫要生气,是我不对。”顿了顿,说道:“不过,陈婆是真的想你了。”说着,一溜烟跑进厅堂,留下爽朗的笑声在长廊回荡。

王伯看着少年飞扬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林将军常年在外征战,鲜少时日在府中,他便如父亲般陪伴林延兄弟长大,林延兄弟对待他反倒比对待林将军更加亲昵随性。

屋内炭火猩红,微香四溢。

厅堂为三开间室,楹间帘幕高悬,四角悬垂羽葆流苏,别致素雅。

三张食案呈凹状摆放在正中厅,膳食准备妥当,林重山与夫人端坐其中,兄长林绵与阿嫂怜云则坐于右侧。

“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成日里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林重山多年军营生活养成了严瑾慎微的性格,一脸肃穆威严。

林母感受到了林重山的怒气,朝林延使了个眼色,林延收起嬉笑的脸,正了正衣冠,端正地与父母兄嫂分别作揖,便一同坐下用膳。

怜云眼见有些凝重的气氛,便打趣起林延道:“阿延真是愈发俊逸风发了,也到该成家的年纪了,成了亲,性子自然便稳重了。”

林延脸上一红,嘟囔道:“阿嫂又取笑我”,便忙望向兄长求助。

兄长林绵浅笑着夹起糕点往夫人碗里放,说道:“你就不要开他玩笑了,瞧他脸都快红成灯笼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何不妥,可有心仪的女子,需阿嫂帮你?”怜云看着林延有趣模样,愈发起劲,林绵无奈地微笑摇摇头。

端庄稳重的林绵,儒雅睿智,才学广博。怜云亦是出身诗簪缨之族,活泼爽朗,可谓是珠联璧合。

“阿嫂,我还要和阿父一样,征战沙场,驱逐匈奴。功成未就,无心婚嫁。”林延正色说道。

林延虽从小与父亲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每每听到旁人说起父亲金戈铁马、驰骋疆场的英勇事迹,总是露出骄傲的神情,心里对父亲满是崇敬景仰。

林父看着许久未见的儿子,意气风发,眼含星汉,连连颔首称赞道:“好!虽然口气大了些,不过倒有我林家儿郎风范。”顿感欣慰地端起案几上的酒碗,一饮而尽,畅快淋漓。

林母佯怒道:“有甚么好,这大漠荒野,一去不知几年,直直蹉跎年岁。”

想起自家夫君终年屯守边疆,多年未得一见,林母内心不觉得泛起酸楚。林重山歉意地看了看夫人,默默地在案几下握住夫人的手。

“阿母,儿郎理当戍守山河保卫百姓,何事为蹉跎”,林绵帮腔道:“阿延骑射俱佳,剑戟精通,熟读兵法,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林延感激地端起酒碗向林绵一敬,笑道:“兄长倒也不必谦逊,这长安城里谁人不知,市坊中流传的先秦调子“将军有儿,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指的可是兄长你啊。”

“尽瞎说,都是些市井歌女的作乐滥调,有辱诗罢了。”林绵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觉得挺好的。”怜云朝林绵甜甜一笑,秋波流转,她倒是觉得林绵很符合这首先秦民诗的气度。

林绵被怜云瞧得更羞涩,轻轻刮了一下怜云的鼻端,赶忙别过脸。

“好好好,你们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我就是个无知妇孺。”林母眼见没人站在她这边,脸色有些阴沉。

怜云见状,忙缓和着气氛。“阿母,莫气。用完膳,让阿延上街逛逛,上元夜市坊热闹得很,指不定就遇上哪家姑娘,倒也断了这些打打杀杀的念头。”

大家一阵哄笑。林延笑着,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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