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容易吧,矿队光有船和人远远不够,矿点资料呢?护卫人手呢?出去十次没事儿,遇上一次意外就全赔光了。我倒是不怕有人打坏主意,可是其他飞行员就没这个能力了。”
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安哈卡的建议有点太冒进,洪涛不想付出太多,也没打算在这里多逗留,为了多挣信用点真犯不着这么拼命。
“不用不用,你是克隆飞行员,当然看不上那些笨手笨脚的家伙。我说的人也是克隆飞行员,而且他手里有很多矿点,就是没有合适的飞船。要是你们俩能合作,我马上去帮他租艘工业舰,就算遇到什么意外,两个克隆飞行员应该也能对付!”
安哈卡好像没听到洪涛的推辞,自顾自的又把计划补充完整,然后瞪着一真一假两只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洪涛。
“他是你家人?朋友?”洪涛非常确定从安哈卡那只真眼里看到了某种稀有情感,忍不住得八卦两句。
“都不是……”
“都不是你干嘛这么热心?”得到了否定回答洪涛更纳闷了,其实自己都多余问之前的问题,克隆飞行员不可能混得连飞船都没有,哪怕刚刚被海盗洗劫,逃生舱都被爆了,就剩下一身皮肤衣也不用发愁工作。
任何大矿队、大探险公司、建筑承包商都非常愿意给克隆飞行员提供优厚的工作合同,不用带任何设备,人来了就成。
就算不喜欢给别人打工,还可以去各国海军甚至统合部应征当兵,入伍之后只要渡过新兵期立刻就会成为尉官,想不要都不成,没级别怎么单独驾驶战舰?
凡事反常必有妖,只有在一种情况下克隆飞行员才会混的如此家徒四壁、朝不保夕,那就是染上了不良习惯,比如赌博之类的。这种人洪涛坚决不会要,不管说的多好听,一到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几率极大。
“他以前对我有恩,安哈卡的第一笔生意就是他给的。那时候我在空间站里都快待不下去了,如果不是碰到了努埃尔,可能早就跟着行星拓荒队去了行星表面。可惜好人没好报,去年他被该死的海盗绑架了,不光失去了新飞船还欠了一大笔治疗费,结果还是没治好,连行星上的房子都被债主收走了……”果不其然,安哈卡娓娓道出了一段悲惨的故事,俗话讲幸福的人生都差不多,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呦,巧了,我也认识个姓努埃尔的老家伙,你认识的这位不会也叫让吧?”如果不是听到努埃尔的名字,洪涛半分都不会信,故事就是故事,说的再精彩也没可信度。自己想的话,能立马编出好几套,内容保证不会雷同。
“他确实叫让……但他一点都不老!”安哈卡也是常年在场面上混的主儿,马上就看出对方并不相信自己的讲述,此时再强调就没意义了,总不能逼着别人相信。
“……能在行星上有房子不容易啊,我也想买一所呢,你这位恩人以前住在哪个行星?”真有这么巧?洪涛心里不由得一紧,却也没到认真对待的程度,随口一问,准备听到不同地址之后,换个更容易让人高兴的话题。
“那地方挺远的,好像在联邦的另一边,叫什么……等我看看……哦,是伏尔格星域,欧罗星系的三号行星。李船长去过那边吗?听说那里有很多星系是由统合部单独管理的,可以少交很多税,是不是有这么好的事儿?”
安哈卡又把随身电脑举了起来,在上面找到了地址。洪涛这句话问的太随意,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反正矿队的事儿基本没指望了,闲聊几句天也能涨涨知识。
要论新伊甸世界里哪些人的见识最广,必须是整天四处乱窜的克隆飞行员群体,听他们聊天本身就是收获,放在比较偏远的地方,这种机会也不常有。
“我没注意过税率的事儿,有机会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反正是比这里热闹多了。”洪涛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回答的很是敷衍。
“对对,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要不您先待着,我去格斗场那边看看,说不定还能再碰上……”看到洪涛这个样子安哈卡也没啥指望了,干脆撤吧,商人的时间就是金钱,不能白耽误。
“我这样的棒槌是千载难逢的,想再碰上难啊。矿队的事儿还没说完呢,你这是改主意啦?”这时洪涛突然又醒了过来,重新捡起了话题。
“我……我当然愿意……”安哈卡自打遇上这位大客户就没掌握过主动权,这不,又一次被声东击西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还不敢不信。
“你有他的身份ID吗,能力先放一边,安全才是第一位的,你说呢?”安哈卡再次坐下,洪涛又给他要了一瓶高浓度酷菲,开始谈正事儿。
“身份倒是没问题,可他混的也太惨了吧……”拿到克隆飞行员ID,洪涛嘴角微微抽了抽,若无其事的输入自己的随身主脑,越看表情越难凝重。
此努埃尔不是别人,就是当初救了自己、给了自己新身份、对探险考古充满热忱的大胡子。自打克莱尔把他的公司和自己这位雇员一起打包买走,已经一年多没见过了。本来还想在成为克隆飞行员之后买一套最新的数据分析仪去看看他,没承想先自身难保了。
可是和现在的努埃尔比起来自己得算幸运的,统合部的ID查询记录中有关注册资产一栏全是空的,也就是说努埃尔的飞船没了、公司没了、房产也没了。难道说他和自己是上天注定的难兄难弟,一个倒霉了另一个决不许独自安生?
“……安哈卡从来不骗人,努埃尔的这里出了点问题,被那些该死的绑匪用劣质增效剂把脑子毁了!自打我见到他到今天为止,他还认不出来我是谁,整天都被无穷无尽的噩梦纠缠,什么也干不了。只有真正的神经增效剂才能让他的脑袋恢复几天,但我真买不起那么多好货,只能时不常的从矿工那里赢一点点。不过李船长请放心,我手里还有点存货,足够让他安稳十多天的,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其实他这个人可好了,从来不去主动害人,看到能帮的一定会伸手相助。为什么会有人用这么缺德方法去害他?神啊,我对你失望透了!”
一说起努埃尔的经历,本来就喝了好几瓶酷菲的安哈卡也有点管不住情绪了,连新伊甸人共同信奉的神都要骂,越骂声还越大,引得周围的顾客频频向这边投来不太友好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肯过来呵斥的。
倒不是安哈卡在这里多有身份,而是因为旁边坐着的洪涛。先不说统合部对故意伤害克隆飞行员行为的严苛惩罚,光是和克隆飞行员打架就让绝大多数普通人望而却步。
这帮可以随意更换身体的克隆人真不拿命当命,个个都经过严格训练,体能和技能比各国海军飞行员有过之无不及。即便打不过他们也敢玩命,就算被捅成马蜂窝,只要不离开空间站就能激活远程克隆体,瞬间和没事儿人一摸一样。
普通人被捅个洞,即便可以替换人工器官,下半辈子怕是也不太好过了。最主要的是人少了真打不过,人多了又会被统合部重罚,左右都不合适,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躲着这些克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