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之中,谁能拗得过崇祯皇帝?
答案是没有。皇帝一旦不要脸地任性起来,百官除了老老实实地听命令办事儿,其实屁的办法都没有。就像是五代十国之时的南汉一样。南汉的最后一任皇帝刘鋹认为,官员们只要有家室,就不会一心为国。
因此,他立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规矩:大臣们若想继续做官,读人若想入朝为官,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阉割,哪怕你是个和尚,只要想当官,就得先割了。
这般胡闹,士大夫们总得要点儿脸吧?一个正常的男人把下边儿的那命根子去了,那还叫个男人?士大夫们能忍?
然而比小说更扯蛋的现实就是,整个国家的士子们为了升官发财,光宗耀祖,纷纷阉割自奉。南汉国从此变成了太监国,整个国家上至宰相,下至县令,都变成了太监。最可怜的莫过于这个岭南小国的女人们,眼看着丈夫变成了太监,也阻止不了,一个个都成了怨妇。
看到了吧,这就是士大夫们的嘴脸,别说甚么头发了,连命根子都能给割了,还在乎头发?也正是因为崇祯知道这些士大夫们都是什么尿性,所以才毫不在乎的一手举着刀子,另一只手拿着胡萝卜吓唬他们:要么听话有胡萝卜吃,要么去死。
如今也是同样的情况,面对着崇祯皇帝的任性,别说孟绍虞,就是温体仁等内阁大臣们也是一脸无奈的表示同意——先行演奏出车,送阵亡的将士们进入忠烈祠,至于献俘太庙什么的,省了吧。
一番折腾之下,事情的走向最终还是按着崇祯皇帝的想法来的——先是将阵亡将士的骨灰送入了忠烈祠,接着便命士卒们归营,崇祯皇帝自己回了皇宫——至于说祭天什么的,崇祯皇帝表示不在乎,呆会儿弄个诏告天下的诏吹吹牛逼就好了。
只是待到折腾完这一套流程,哪怕是简化之后再简化的流程,时间也已经到了傍晚了。而回到宫中的崇祯皇帝也没有心情去后宫中“放松放松”,便先行诏见了温体仁和施凤来,加上崔呈秀,还有田尔耕和许显纯。
如果让“正人君子”们来看看崇祯皇帝面前这些人,估计一个个的都会捶胸顿足地狂呼人心不古,奸佞遍地——厂卫的名声有多臭就不说了,施凤来和崔呈秀早就是世人皆知的阉党一流,剩下个温体仁还是个逢迎拍马毫无原则的小人!
崇祯还是习惯性地敲了敲身前的桌子,问崔呈秀道:“辽东那边儿怎么样了?”
崔呈秀在心里整理了一番辽东最近的情况后躬身道:“启奏陛下,辽东的情况最近的是半月之前发来的战报,毛龙那边儿依着东江的山岭一直在节节抵抗,朝鲜那边儿虽然一直在摇旗呐喊,可是他们那边儿确实指望不上。”
崇祯嗯了一声道:“朝鲜么,也就是摇旗还有点儿用,打顺风仗也行,剩下的指望不上他们。”
朝鲜的战斗力,崇祯皇帝根本就没指望过。后世那部什么鸣梁海战根本就是扯蛋。
当时的情况是,朝鲜被日本按在地上摩擦,明军反过来把日本按在地上摩擦,至于朝鲜多么英明神武,呵呵哒。
原本也没打算指望朝鲜能帮上什么忙,崇祯干脆接着问道:“那毛龙呢?战损如何?能不能撑得住?”
崔呈秀斟酌一番后回道:“据毛龙半月前发来的战报上所说,他们把许多的掌中雷给弄到一起,埋到建奴必经之路的地下,然后用竹管儿把引线弄的长长的,等建奴走到一半儿时再点引线,倒也炸伤了许多建奴。”
“再加上东江那边儿山地较多,建奴的行军速度一时也快不起来。所以估计还能支撑一个月到两个月的时间。”
“至于战损,由于半月之前还没有大规模地与建奴接战,战损倒是不大,现在就不清楚了。”
崇祯听完许显纯大概的战报后,嗯了一声,接着问许显纯道:“锦衣卫那边儿呢?”
许显纯也斟酌一番后躬身道:“回陛下,锦衣卫这边儿的密报,比之兵部崔大人那边儿的也快不了多少。据探子五天前用飞奴发回来的密报,建奴五天前也不过刚刚到达险山堡修整。”
“扈国公那边儿已经纠集了原本的叶赫九部,打算攻打科尔沁部,意图不明。不知道是想单纯地逼建奴回防,以减轻毛大将军的压力,或者是想统合辽东的蒙古诸部?”
崇祯接着嗯了一声,淡淡地道:“不管他怎么想,只要他打科尔沁,就能替毛龙减轻压力,或者真的能逼近建奴回防。看起来,朕要亲征辽东的事儿倒是不那么着急了。”
温体仁一听崇祯还想着出征辽东的事儿,当即便蛋疼无比地反对道:“启奏陛下,前番林丹汗叩关,已经是糜费许多,再加上战死的士卒家中还等着朝廷抚恤,还有征召的民夫也要发工钱,这些加在一起又是一大笔支出。陛下再亲征辽东,只怕国中当真支撑不起。”
崇祯皇帝也是蛋疼无比,前番抄了八大蝗商弄的钱呢?总不能就这么飞了吧?
想到这儿,崇祯便问道:“那银子呢?朕前番查抄了那八家通敌卖国的奸商,可是抄出来不少的银子。”
温体仁苦笑道:“陛下,银子虽好,可是它不能再生出来银子啊。陕西大旱,要买粮食赈济,这便是一大笔支出,上千万两银子砸过去,换回来的也不过是一船船的粮食。”
“东江那边儿毛龙上了折子说那掌心雷好用,要求再弄点儿过去,越多越好,还要改造一下弄成能埋到地里的那种。这又是一笔钱。虽然徐光启徐大人那里的银钱走的是陛下的内帑,兵仗局也是走的内帑,但是军器局中购买所有材料甚么的,走的可也是国。”
“这一来二去的,国里的钱已经是不多了,除非陛下再从内帑中拨一些银子。”
你丫想都别想!朕内帑里的钱可是木匠留下的老底儿了,你们还想打这么点儿钱的主意?早知道之前抄了八大蝗商的钱就不给国辣么多,朕留在内帑好了!
崇祯皇帝也愁,钱没了,上哪儿弄?哪里都要花钱,问题这银子也他娘的生不出来银子啊,操蛋的银行系统到现在也没理出个头绪来,这他娘的前前后后快半年多了,一个比一个掉链子!
幸好穿越前的崇祯皇帝是科生转的程序猿,那思维的跳跃性可不是一般的大,突然之间就问道:“瑞王、惠王、周王三人可曾进京履任了?”
自认为对崇祯皇帝有那么一点儿了解的温体仁闻言,便猜到了崇祯皇帝想要干什么——丫的这是盯上了福王的家产了,想着怎么杀猪呢。
可是咱能不能要点儿脸呐?谁不知道当年你福王叔爱宠,你爹不受待见?你就这么把你福王叔给宰了肥羊,这天下人怎么看?天家内哄?不讲亲情?不知道当初汉帝逼死淮南厉王后天下人是怎么说的?““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这歌谣你崇祯皇帝就没听过?
若是被穿越前的崇祯皇帝么,这个典故肯定是知道的,然而穿越者崇祯皇帝表示什么狗屁的歌谣,朕没听过——听过也当没听过!就算是有着原本崇祯皇帝的记忆,那也是没听过!狗屁的福王叔,关朕屁事!
然而温体仁并不知道崇祯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见崇祯皇帝的脸色一直未变,仿若面瘫一般,无奈之下只得躬身道:“启奏陛下,瑞王殿下、惠王殿下还有周王殿下已经进京,眼下正在收拾宗人府那边儿。”
果然,从来不知道底线到底为何物的崇祯皇帝这次也没有让温体仁失望:“既然都到了,那便宣瑞王、惠王、周王入宫,商议下福王害民一事到底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