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啊,自己还能感觉到手臂上别外一个女孩指甲刺入肉里的疼痛,会感觉到痛苦,肯定还活着。顿时,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正要矢口否认,最后一个没有开口的女孩突然抬起了头,她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奇怪的感**彩。那种外露的感情张鬟并不陌生,每当她做完一场生意,回家数包包里的钱的时候,她的眼中就会露出那样的光芒。只不过那时候的她是对物质享受的**,而张鬟对面那个女孩现在是对生存下去的疯狂渴望。
“据说把已经死掉的人再杀死一次,她们就会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受困在鬼魂世界的人也会逃出去。”女孩的眼睛仿佛是两把强光手电,看的她心里发悚。
“怎么可能,我根本就没有死。”张鬟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
可包括赵艳在内的三个女生似乎已经认定她已经死了,变成了鬼魂困住了她们。三人对望了一眼,脸上流露出一种残忍阴暗的表情。
她们会杀了自己,她们一定会杀了自己。
人类社会总是用友谊和道德包裹着自己,可一旦某件事情打破了道德的底线,涉及到生存问题的时候。友谊不过是个一捅就破的气泡。何况她们四人的友谊比气泡更加的脆弱。如果不是张鬟的包里永远都有似乎用不光的钱,其余三人,根本就不会是她的好朋友。
张鬟看出了三人眼中丝毫不掩盖的凛冽杀意,她害怕的要死,她不知道大学三年来一直都围绕在她周围恭维她,惟命是从的三人怎么会对她充斥着那么强烈的**裸的杀意。
她知道如果自己逃不掉的话,一定会死掉。于是张鬟拼命的推开赵艳等人,顺着自动扶梯向下的通道跑。高跟鞋急促的敲击声回荡在四周,空荡荡的。她的身后,追逐的是三个同样急促的脚步声。
张鬟死命的跑,虽然经过了长达三年的纸醉金迷、喝酒抽烟的**生活。可作为农村女孩的健康底子终于在这一刻显露了出来。身后三个都市千金们逐渐被她甩在了身后,当他的肺部像是烧了似的,不断的排斥着高温的热气。当她的高跟鞋在半路上就折断了后跟被甩掉。当她累得再也迈不开脚步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身后已经早已没有了追赶之人的身影。
而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了自动扶梯。
她的身后空荡荡的,不,不只是她身后。她所处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空白超市的一楼,而是一个压根就空荡荡的空间里。
这个空间中,什么也没有。
这里究竟是哪?张鬟喘息着粗气,不知所措的四顾张望。在这诺大的空间中,分不清东南西北,她逃命的时候也没顾得上看路,早就迷失了方向。
其实就算记忆再好的人,也会在没有任何标志物的地方失去方向感的。张鬟发现,不论她从那个方位向远处望去,都只会是灰蒙蒙的一片。就连头顶也是一样。空间周围的光芒是平均的,任何位置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可是这些光芒,究竟来自哪里呢?
张鬟感觉自己像是飘在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虽然暂时是风平浪静的,可谁又知道这灰蒙蒙望不到边际的空间中隐藏着多少危险!她后悔跟其余三个女孩跑丢了,虽然她们要杀自己。可自己也不是任由被杀的角色,自己的体力比三个人都好得多。在这种未知的空旷世界里,孤身一人所带来的压抑以及胡思乱想,完全会将人折磨的疯掉。
心脏在‘咚咚咚’的跳动着,虽然奔跑带来的急喘已经平静了,不过心脏跳动的依然很快。她在害怕。张鬟突然感觉,在这个没有任何声音的地方,能够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似乎也是一种幸运的事情。
至少证明她还活着,没有死去。
张鬟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气,这个地方的空气冰冰冷冷的氧气很足,令她的头脑稍微也冷静了一点。要想办法自救才对,总是呆在一个地方,根本就没办法逃出去。
“喂,有没有人在!”她再次深呼吸一口,然后敞开嗓门大喊起来。巨大的声音远远的向四面八方传播开去,变得空旷,最后消失在远处。消停后,远方依然灰蒙,没有任何变化。
“救命啊,救我出去!”她又喊道:“只要放我出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空间一成不变,没有给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应。
于是张鬟放弃了,她想到自己银行卡上还未到的汇款。最近一年她早已不满足于仅仅是靠身体赚钱了。想要钱,其实还有一种更快捷更有效的方法。她和几个很有些门道的朋友联手,专门去勾引有钱有软脚的男人。那种男人往往是通过老婆家的关系和财力上位的,虽然有钱,但他们在老婆那里得不到男人该有的自尊。这样的男人,最好勾引。
她的朋友在她的出租屋里装上隐蔽的摄影器材,当她和那些有钱的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那些白痴男人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记录着。男人总是自以为是的动物,有钱有自信后更是如此。总觉得他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就应该被漂亮女孩青睐。
剩下的,就是该他们为自己的自信和自大埋单了。既然有软脚,干嘛要出来玩。出来玩,总是要还的。
这一次的男人也不例外,只不过张鬟敲诈的更多。一百万。她就要毕业了,怎么样也要给自己留点后路。毕业后的她会变成社会人士,身份的转变注定不会像大学生手持学生证那么的受到青睐。就算心思再怎么恶毒,有女大学生这个身份,总会令男人消除防备,掏钱,脱衣服。
猛地,张鬟打了个机灵,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今天经历的一切,会不会是某个被她敲诈的有钱男人的报复?或者,就是这次的男人?其实那些男人都知道,为了不被报复,她肯定是留了一手的。录像资料肯定是多拷贝了一份。
这种事就像渔夫与网中的鱼一样,主动权永远都不会在鱼身上。张鬟一直都是扮演渔夫的角色,鱼们总是怕身败名裂,所以只好冒着风险将钱打入她的帐户。每一次她都是很爽快的,虽然留着录像,不过也只是为了保障人身安全而已。拿了钱就再也不会去打搅对方,也是怕把人逼急了,狗急跳墙。
这一次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同,他固执的认为一百万恐怕只是个开始而已。敲诈会连绵不断的。他不了解自己,手上又颇有权势。有权利的男人比有钱的男人可怕的多,没钱了可以再弄,可没权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这男人在老婆面前像条狗,一条真正的、耷拉着舌头,摇着尾巴的狗。而在自己面前,却变成了狼,他把张鬟当作狗。于是张鬟真的在他面前成了狗的姿势,极尽迎合着他……
扯远了。张鬟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冷静的一点一滴的想着那个男人的事情。会不会是他设的陷阱?一个有钱又有权利的男人,一个相当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的男人。为了消除她手中的证据,恐怕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恐怕,现在她经历到的东西,真的是那个男人弄出来的吧。为的是吓破自己的胆子,摧毁自己的意志,令她疯掉,令她绝望。然后将录像搞到手。
很有可能,真相正是如此!
张鬟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想要老娘死,老娘偏要活下去。等出去了再把你弄到身败名裂。
于是她随便的找一个方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四周环绕着灰蒙蒙的色彩,在这个空间中,没有其余的颜色。脚底下铺就的是超市里特有的防滑瓷砖,可原本五颜六色的瓷砖到了这里也变成了灰色。就像颜色在这个空间中都已经消失了似的,又或者进入其中的人变成了色盲。
张鬟走了许久,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一张曝光度不足的老照片上。一切都是阴暗压抑的。如果内心不是坚定的认为这是个人为的阴谋,或许她早就已经疯掉了。
就这样赤着脚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她看到眼前有团灰蒙蒙的雾气在翻滚。虽然和远方的灰蒙蒙一个颜色,可这团雾气却离她很近,近的仿佛走几步便能进去。
这是她来这里的几个小时中看到的唯一一个触手可及的东西。张鬟感觉雾气里隐隐有灯光射出来,她顿时精神一振。出口,或许出口就在那团浓密的雾气中。
这团雾气如同茫茫大海上的一缕孤岛,令张鬟找到了希望。她迫不及待的迈步走了进去,如同飞机下降时从平流层穿过厚厚的云层来到对流层一般,她的眼前一黑,视线被浓雾压抑的只剩下了身前半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