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蓬莱圣地还有高手?”
顾余生陷入沉思,眼见碎裂的空岛乱石即将落在人间造成灾祸,顾余生以指凝剑,剑气化作万千丝状,将所有的碎石斩灭,消散在天地之间。
随后,顾余生向西赶路,数日后来到花州古城。
这里还是如当年那样热闹非凡,弄堂里巷,有贩夫走卒,红袖招枝,有绡丝揽客的俏姑娘,也有浓妆淡抹的丰腴娘,背靠墙晒太阳的慵懒乞丐,肩挂旗招的江湖郎中,半瞎残缺的卜卦人。
当年卖糖葫芦的老人牙齿稀疏,扛着糖葫芦柄棍踽踽前行,嘶哑的叫卖声穿透力依旧很强。
顾余生忽然有些怀念当年背着箱,箱里趴着个小宝瓶一路南下的日子,荒烟蔓草的岁月,仿佛是在昨天。
那时,晚云在敬亭山,他从青萍山来。
可如今,秋风瑟瑟,不再是当年烟花江南拥春色,深秋的寒意衬托的人间烟火,多了几分厚重。
小跑着走到卖糖葫芦的老人面前,用便宜的铜板买上几串饴糖甜心的糖葫芦,留一串在手掌心,学着当年那样那般啃咬一口。
糖葫芦依旧很甜。
可是糖葫芦里,再也品不出当年的滋味来。
“桂花糕,卖桂花糕喽!”
酒楼外的流贩推车卖热腾腾的桂花糕。
背着剑匣的顾余生走到摊贩面前,用手指对着屉笼冒着热气的桂花糕比了个方方正正,灵巧的贩主用小竹切出顾余生要的大小,又从中花了个十字刀,顾余生取一小角,把其余热腾腾的桂花糕包起来,手捂着的桂花糕烫着掌心,浑然不顾形象的塞在嘴里,呼呼嘴里和鼻子里都冒着白气,一顿囫囵吞咽后,下意识的取下腰间酒葫芦,咕咕咕狂饮酒。
少年身旁人来人往,向南向北,匆匆已远。
桃花酒与桂花糕的香甜让少年有几分沉醉,又偷偷的捻起一块桂花糕,细细的品尝滋味。
当夕阳余晖落拉长少年的背影落在斑驳的墙上。
少年忽然间觉得人生惆怅,不外如是。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顾余生心中苦涩,把没有吃完的桂花糕分给趴在墙角的柔弱乞丐儿,乞丐千恩万谢,狼吞虎咽地把桂花糕吃了,最后用手在地上拾掇掉落的糕渣。
看见这一幕,顾余生莫名的笑了笑,默默从袖子里取出一些散碎银子丢在乞丐的碗里,转身向北走。
人生一场轮回。
当年南下。
如今北归。
游历天下这种事。
顾余生忽然就失去了兴趣。
那终究是父亲走过的路。
并非是自己的。
少年心中卸下包袱,独上层楼,独上层楼,找个临窗眺远山眉黛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几个小菜,小儿十分热忱,上茶的时候说当年见过公子,如今一如当年那样年轻,说话间,他扬了扬粗糙的手,憨厚敦实的笑了笑,说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一辈子苦命,当年大家都是年轻人,如今他已开始显老,又絮叨着家里的老母日渐多病,只能拼命干活好奉养老人。
絮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掌柜的一顿训斥,忙不迭的进厨房帮顾余生传菜去了,店小二走路没有当年利索,原来是一只脚跛了。
掌柜的赔笑着走来,亲自给顾余生换好茶,简单的交谈间,顾余生才知道原来店小二前年背母亲去看病,路上遇见了妖兽,不小心被咬到了筋骨,从此变成了跛子,交谈间,掌柜又训了店小二几句,让他上菜不要走太快,怕把客人的菜洒了,店里生意比以往惨淡,官服征收斩妖费,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菜上齐的时候,顾余生大方的往桌子上丢了两锭银子,掌柜的笑着把两锭银子收进袖子,又招来在店里弹唱讨生活的评老人和琵琶孙女,好好的伺候顾余生。
临走的时候,顾余生又赏了一些碎银。
琵琶女和评老人朝顾余生福了又福,对掌柜的也是一阵好话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