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登车的时候,陈青郎眸光烈烈的再次注视向于龙和于昭,“江南道确实不是我陈朝说了算,但也仅是目前,至于以后嘛……”
陈青郎言道此处,适可而止,余下的悉数留给外人去想象。
于龙和于昭神色变了变,却再也没有先前嚣张跋扈,狂妄无度的底气。尤其是于昭,一张脸阴沉的都快掐出水,但偏偏什么话都不敢说。
毕竟现下局势逆转,于龙带来的人全部被打散打废失去战斗力,此刻陈青帝已经占据绝对的优势。后者没趁势而上之后立即反压他们一头已经算顾及场面,不愿招惹事端。
不然这个时候跳出来,肯定要倒霉。
“走吧。”陈青帝拍了拍陈青郎的肩膀,示意登车离开现场,商务车一骑绝尘,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青帝以及陈朝红棍一走,追悼会现场的气氛才算彻底放松下来,众人长出一口气之后,面面相觑。
虽然前四排之后的到场来宾都是江南道上不了台面的小富小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们的感受。但四排之前还在现场的几位大人物,不得不陷入陈青帝。
韩长卿依然是那副慈眉善目的表情,他抚摸着手心常年把玩的佛珠,看似在闭目养神,其实手心的力度逐步加重,这番动作,表面他的心态非常焦虑。
江南和李倾心自始至终表情无恙,祭拜完上官飞鸿后,先行离场。
于是这边暂时逗留的大人物,仅剩曹官正,赵重楼,韩长卿,以及他们各自的儿子,韩战,曹疯子,赵武夫。
至于曹官正另外一个儿子曹都督,因为被李倾心剁掉一只手,伤势比陈青帝还要严重,时下正在修养阶段,不便出席任何大型集会。
许久,韩长卿猛然开眼,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老曹,江南道的局势越来越严峻,早做打算呐。”
曹官正眼睛眯成两条狭长的缝隙,偶尔有杀光闪纵。
这个时候赵重楼委婉的补充了一句,“先想办法将宋城项目接管过来,毕竟涉及金额巨大,再拖延下去,我们会越陷越深。”
此话看似无关紧要,却及时的提醒了在场的各位。
毕竟三大财阀前期为防止红鼎集团财政亏空转手向民间集资,提前动用大笔金额吸空了江南道的民间资本。如此大手笔运作所需的代价是几百亿高额利息的支付。
而且利息按月累计,逐步叠加。
所以红鼎集团旗下的宋城项目一日不成为三大财阀的囊中之物,他们一日不敢放掌控在账面上的民间资产流回市场。
三大财阀既然不敢放这笔钱出来,利息自然还要源源不断的支付出去。
这是一场漫长的割据战,如今随着上官红鼎的意外身亡,终于要告一段落。届时只要兼并宋城项目乃至背靠的母公司红鼎集团,民间资本便能返回民间,而三大财阀顶住的财政压力,立即减缓大半。
赵重楼这番话恰到好处的点明了三大财阀当今举步维艰的窘境。
韩长卿认可道,“这件事确实是当务之急,好在上官老贼终于死了,而蒋政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宋城该兼并了。”
“不过宋城项目转换新任主人,仍旧需要经过流程,通知蒋政和欧洋尽早将宋城项目挂牌拍卖,我们趁机接盘。”
宋城项目如今还是红鼎集团账面上的一块香饽饽,中途出让需要的流程太多,虽然经过一定程度的简化,挂牌拍卖这一环依然必不可少。
“宜早不宜迟,争取三天内接管过来。”韩长卿一锤定音道。
赵重楼迟疑道,“上官老贼这边才死,头七还没过,我们就抢他的基业,会不会太操之过急?”
“那两兄弟来势汹汹,不趁早将这块烫手山芋抢下来,会多生变故。”韩长卿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等宋城项目彻底入手,我等再跟陈青帝扳扳手腕。”
“老子还就不信,这年纪轻轻的娃娃能比陈余生当年还厉害。”
曹官正和赵重楼以沉默应对韩长卿的喋喋不休,不过宋城项目的接管,基本默认要尽早争夺过来。
曹官正想了想,侧身贴向坐在背后的曹疯子,“欧洋是你的人,通知下去,让他务必三天之内运作宋城项目挂牌出售。这块肉,必须吃下去才算踏实。”
曹疯子难得正经的点点头,“我去办。”
“二位,先走一步了。”韩长卿确定计划已经开始完整实施后,起身朝曹官正,赵重楼抱拳行礼,而后带着自己的儿子韩战率先离场。
曹官正拍拍衣角,随后离开。余下的赵重楼算是最后一个动身,赵武夫本本分分的跟在他后面。
“听说你前几天和陈青帝起了冲突?”赵重楼突然问道。
赵武夫咧嘴一笑,表情无所谓道,“年轻人之间的打打闹闹,也不算太严重。”
赵重楼轻描淡写的嗯了声,然后道了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话,“江南道要变天了,什么英雄会,三大财阀,迟早要成为历史的尘埃。”
“你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赵武夫诧异,神色渐渐凝重。
赵重楼深深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你要想在这场动荡中活下去,以后尽量少招惹是非,尤其是跟陈青帝之间。”
赵武夫面色不甘心的欲言又止。
“有龙自北方而归,覆手为雨,翻手为云呀……”赵重楼咿咿呀呀,摇头晃脑,唱着一句不着调的腔曲。
“有龙?北方而归?”赵武夫呢喃自语,忽然神色一紧,“爹,你的意思是,九龙王踏足江南道了?”
“我见过他!”
此话一出,赵武夫神色再变,心有余悸,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父亲只是猜测陈余生会插手江南道乃至中原的事情,但没想到他见过陈余生。
“那你?”赵武夫下意识追问。
“丢车保帅!”赵重楼幽幽道,“我在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决意放弃与曹官正、韩长卿的联盟。”
“武夫啊,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爹无能,实在是那个人太可怕。”赵重楼回忆当天相遇的场景,仍是心有余悸道,“那种人一个眼神都能让你吓破胆,跟他斗,胜算几乎为零。”
赵武夫沉默以对,神色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