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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雄落

湖心亭上的一战,并没有杀死雷损。这反倒是狄飞惊没有和雷损商议之后所出的主意,事后狄飞惊遭到了雷损的怒骂。

在说明自己和堂中的打算之后,狄飞惊安顿好了六分半堂,回了堂里,这才知道了那日自己擅自掳走荣飞霜之后的事情。

“都错了,都错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狄飞惊独身一人来到了苦痛巷的老宅子前,门就在伸手可触之处。但是他再也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

同样是几十年前的雪夜里,若不是师父在东海边上救下被人追杀的他,他如何过了多少轮回都不知道。也是师父教授他武功,传授他立足之理,也是师父带着他来到了京城。

在自己决定脱离师父加入六分半堂之时,师父震怒,原本是要将自己的脖颈彻底扭断,就在他下杀手的那一刻。师娘那娇小却坚毅的身影挡在了二人中间,阻隔了师父发自内心的杀气。师娘笑眼弯弯,将他扶了起来,用着他平生听过的最温柔的声音劝师父:“阿惊有了出处是好事,就是儿子和女儿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父亲身边。总是有一番前程需要去奔,有大好风光去让少年闯荡的。”师父得了师娘劝阻,只是折了他的骨,留了他的一条命和满身功夫。

彼时师娘比他还要小两岁,却看得比他更透彻,更是将他待若亲人一般。

可瞧瞧他都干了些什么?

狄飞惊手伸进了一把还未化开的雪里,早已经被人踩过无数遍的雪已经染上了污泥。

他以一己之力,害了师妹的清白:“师父,不用您老人家来动手清理门户,待狄飞惊安顿好京城的这一切,就自行了断,下去给师娘赔罪。”终究是他忘恩负义……

在这雪地里,低首神龙狄飞惊十六年后第一次顺着自己内心恭恭敬敬地朝那老宅子低下了头叩拜三下,每一下都是在为自己赎罪。

事情倒是十分巧合,三下之后,宅子大门打开了。纵使是在京城,哑叔和狄飞惊也是多年未见。提着白灯笼巡夜的哑叔更是瞧了许久才瞧出这人是狄飞惊。

“我这便离开。”狄飞惊对着哑叔说,又似是在喃喃自语。

哑叔比划着:【从今天开始,狄堂主不用再来这里了,先生与小姐不愿意再见到你。】

师父都已经知道了……

“孽徒已然知晓。”

留下这句话之后,那孤独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雪夜里,地上的脚印也有意被他用内力毁去,再无踪迹。

似是每一个雪夜都有着独特的悲哀恐怖之处。第二日清晨,当狄飞惊出了六分半堂大门准备去安排给苏梦枕宴会之上的礼物之时,就瞧见了门口不起眼之处放着一个盒子。

角落很不起眼,但是盒子却十分地突兀。他走近角落里,伸手用内力感知了一下,断定里面没有机关暗器之后,打开了盒子。

只那一瞬间,狄飞惊觉得天灵盖像是被劈开了一般,所有的心血在看到盒子里面物件的那一刻化为了泡影:

盒子里面,是雷损的首级。

狄飞惊晃神了一下,立刻翻身上马,前往了京郊藏匿雷损的屋子。刚开门,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他差点儿喘不过气来。他亲手为雷损安排的床铺上,大滩血迹,但是雷损的尸身已然不见了。

屋里屋外翻遍了,只有一小块碎银子和一柄剑的碎片。

他对这剑的碎片和银子都不陌生,甚至是十分熟识:银子是官银,而剑的碎片,则是蔡京傅宗手下元十三限的佩剑上的剑柄的铁碎,只有他的剑,才有鬼钮云纹。

本来是一场假死的局,却在官家的介入之下,变成了一场真正的葬礼。

这是荣飞霜在三日之后才知晓的消息:“所以雷损是真的死了?不是苏楼主,而是刑部的人?”

尽管觉得事情十分蹊跷,但是白愁飞还是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是别人干的:“雷损的首级是狄飞惊亲自发现的,但是尸身却已经不知所踪。根本判断不出他是如何死去的,出了现场官家留下的证据,再无其他能找到的线索。”

这几天都是雪夜,白愁飞因着荣飞霜的关系夜晚不再出门,整个金风细雨楼都处在戒严状态,自然雷损之死不是他们的手笔。楼里也没有人能做到杀人之后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的,所以嫌疑最大的反倒是刑部了。

“如果是真的,那刑部和六分半堂算是狗咬狗了,”提起雷损,荣飞霜没有半分起伏的情绪,哪怕是脑海里想到雷纯亦是如此,“之前因为你们炸毁了六分半堂和辽国往来的军火,动了傅宗的利益,但是上面的人自然也会讲看守不力的罪责降在六分半堂身上。雷损之死,在我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大哥原本要三日之后在飞天跨海堂设宴,现在……宴会只怕要也延后了。”白愁飞看得出苏梦枕对雷纯的情意,但是雷损死后,雷纯势必要接手六分半堂,这便意味着,两个人要彻底走向不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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