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微笑道:“郡主有礼了,没想到……”
“确实没想到……”徐晚意打断了张延龄的话,冷声道:“不光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要嫁给你。月老乱点鸳鸯谱,这件事本不该发生的。”
张延龄皱了眉头,这女子说话甚是倨傲无礼,让人心中生出些许不快来。
“张侯爷,你听了这话心里一定很不开心。但我比你更不开心。我曾发誓,将来要嫁的人必是人中龙凤,有定国安邦之策,武有横扫八荒之能,是万人景仰之人。但最终,却是要嫁给你这样的人,这简直是一种讽刺。”徐晚意冷冷说道。
张延龄笑了起来,摇头叹息。
徐晚意道:“你笑什么?笑我痴心妄想?不切实际?”
张延龄道:“是啊,你说的这种人哪里会有。”
“有,我相信一定有。在这世上的某处,定有一个人是这样的,他也定等着我遇到他。可惜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可是现在我要嫁给你了,那便永远遇不到他了。”徐晚意沉声道。
张延龄有些同情这个徐晚意了,这姑娘怕是读读傻了,果真是眼高于顶,爱做梦的女子。不过,这怕是每一个少女心中的梦想吧。总在心中描绘着自己未来夫婿的样子,把他想象成一个穿着金甲圣衣,踩着五彩祥云的完美之人。这种想法固然可笑,但却也是一种纯真少女的真挚向往。
“郡主,你知道我心目中想要娶的完美的妻子是怎样的么?”张延龄微笑道。
“我并不在乎。”徐晚意道。
张延龄挠挠头,笑道:“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心目中的完美的妻子是,她要貌如天仙,更要知达理,温柔贤惠。最重要的是,她要无条件的爱我,像个小猫咪一样的依恋我。我便是她的天,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天冷了,她给我暖床捂脚,天热了,她给我驱蚊打扇。我心情不好,她唱曲儿讲笑话给我听。我高兴了,她会因为我的高兴而高兴。”
珠帘之后悄无声息,半晌,徐晚意冷笑道:“你怕是在痴心妄想。”
张延龄笑道:“我也知道我是痴心妄想啊,可这并不妨碍我想一想,就像是你想象你未来的夫婿是那样完美的人一样。你能做梦,我也能做梦,不是么?”
徐晚意冷声道:“原来你是在讽刺我。”
张延龄笑道:“我可不敢讽刺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否则那天为何要弄些花样考验我。你是希望我过不了关,便可以拒绝这门婚事。可惜事与愿违。”
徐晚意微带讶异道:“原来你都知道。”
张延龄道:“我也是事后才想清楚的,我很后悔。”
“后悔什么?”徐晚意道。
“我很后悔我居然过关了,我该搂着你哥哥的舞姬快活一番的。这样我便可以被你们鄙夷嘲笑,这场婚事便不可能成,你不用嫁我,我也不用娶你了。”张延龄道。
珠帘后的身影站了起来,慢慢的拨开帘子走了出来。见到徐晚意的那一刻,张延龄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徐晚意的相貌不会给自己惊艳之感,但他看清了徐晚意的脸之后不得不承认,徐晚意真的很美。
琼鼻黛眉,肌肤胜雪,宛如画中之人。
那一双眼睛如秋水一般深邃,眉宇之间带着一种清高孤傲之感。
张延龄明白了穿越之前的那位为何见了徐晚意一面便跑来屁颠颠的提亲了。这样的女子,谁见了也会心动。
自觉不自觉的,张延龄拿她跟自己谈如青和阿秀做了个对比。虽然这种比较有些不公平。阿秀就像是山间的野蔷薇一般,带着山野的味道,淳朴而自然。但在美貌和气质上自不能和谈如青和徐晚意相比。
张延龄当初自己见到谈如青之后,便已经惊为天人。觉得这世上怕是很少有人能超过谈如青的美貌和整体的气质。但此刻却不得不承认,徐晚意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均不在谈如青之下。
在容貌上不相上下,所不同的便在气质上的区别。谈如青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拂面的春风,温煦而柔和。她的美是不伤人的,没有任何棱角的,浑然天成的美貌。而眼前这个徐晚意则不同。
如果说谈如青是杨柳春风的话,徐晚意便是凛冬之梅,美艳之中带着冷冽孤傲之气。若说谈如青给人以忍不住想亲近她和她说几句话的感觉的话,那么徐晚意便给人一种凛然不可犯,远观不可亵之感。
这或许便是传说中的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气质吧。
见张延龄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徐晚意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快和鄙夷。
“张侯爷,你适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你该逢场作戏,让这场婚事取消,那是何意?”徐晚意冷声道。
张延龄回过神来,微笑道:“很简单,你并不想嫁给我,而我也并不想娶你。实不相瞒,我心中另有佳人。我知道这桩婚事你很不开心,很不满意,我不是你想嫁的那种人。我也一样如此,我想要娶的女人也不是你。”
徐晚意眼中怒意升腾,张延龄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真是让人恼怒。特别是在一个对自己的相貌才学各方面极为自信的女子面前说出这种话来,这简直是一种羞辱。
“那你为何还来求亲?你又何必勉强你自己?”徐晚意语带讥讽道。
“郡主又为何答应这门婚事?”张延龄反问道。
“我……我是因为……身不由己。”徐晚意恨恨道。
张延龄道:“那便是了,我的原因也是一样。定国公定是逼着你嫁我,我却也是因为我的皇后姐姐逼着我娶你。你我实际上同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错误。”
徐晚意吁了口气道:“你可以去说清楚这件事,要求退婚。趁着我们尚未成婚,这个错误还可以纠正。”
张延龄摇头道:“我倘若能这么做,又怎会到了今日这一步?我做不到。你倒是可以试试。”
徐晚意怒道:“我若是可以,又怎会到了这一步。”
张延龄道:“定国公居然不为你幸福着想么?你没告诉他你心目中夫婿是什么模样的人么?他难道不疼你?”
徐晚意恼怒的瞪着张延龄,她当然听的出来张延龄在故意挑拨自己的情绪。
“你一定方法用的不对。这样,现在还来得及,我可以教你一些办法。比如……寻死觅活,上吊绝食,以泪洗面。或者……离家出走。扬言要出家当尼姑。这些办法都用一遍,我便不信定国公不肯顺你的意。”张延龄继续道。
徐晚意更加的愤怒,这个人实在太坏了。他是怂恿自己做这些事情,借以摆脱自己。
徐晚意忽然心中很是不忿,他要娶的女子到底是谁,居然让他对自己如此不屑,急于摆脱这门婚事。这个张延龄不是名声狼藉,四处拈花惹草之人么?怎地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痴情?自己虽然不想嫁给他,但是被人如此的无视还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