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愤怒,说人再也不敢嬉皮笑脸,连忙正色讲述此事,擦去脸上的污垢,整理散乱的头发,抖落身上的食物残渣,再次拍响木板,严肃道:“……率先出现的,竟是大批大批的边疆百姓。”
“边疆百姓?”“为何?”“何故?”……茶馆内顿时议论纷纷。
“那无耻的影骑,竟用刀剑威胁我朝子民,让他们站于阵前,充当开路先锋!”说人扫视四周,缓缓揭示真相。
“哗……”人群中发出惊呼,“真是卑鄙无耻!”“这些该死的影骑!”“可怜那些边民,幸好我们生活在繁华的洛阳,天下中心,免受战争之苦。”……
“胡说八道!”嘈杂声中,刘火宅听到旁边有人低声反驳。
此人身着黑衣劲装,体格魁梧,满脸络腮胡子,尽管春寒料峭,他竟赤裸着膀子。
没有人会觉得他冷,因为他裸露的手臂粗壮如柱,肌肉线条分明,即使在三九严寒中,这样的景象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此人,实力非凡,非常强大!
不知从何时起,刘火宅在睡梦之后,渐渐能感知到周围人的强弱,仿佛……站在池塘边,看着石头投入水中,有的水面微澜,有的激起巨浪。
坐在这位壮汉身旁,尽管他静坐无声,但刘火宅仍能感觉到一圈圈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
然而,这位壮硕的汉子虽威猛,却不及他身旁那位身穿灰袍的中年人给刘火宅带来的震撼。
因为,壮汉的力量他是能感受到的,但那位中年人的强大,刘火宅却丝毫察觉不到。四周人群如织,每个人的气场都在波动,有人强大,有人微弱,唯有这位中年人,仿佛并非活生生的存在,静静地坐着,却连一丝气息都不曾泄露。
要么是他的气息强盛到极致,强到波动都无法察觉的地步;要么他已臻至返璞归真的境地,气息……竟丝毫无损,无论哪种情况,都昭示着此人深不可测的恐怖。
这南宫擂,果真搅乱了洛阳城的平静,使得这座神都藏匿着无数猛龙与猛虎,就连吃饭时也能听到隐隐的雷霆之声!刘火宅感叹一声,视线转向了另一桌三个身着华服、眼神轻蔑的年轻人……
那三人同样实力非凡,若再加上这位壮汉,以及南宫擂的参赛者,以一楼的比例来看,他实在不看好风萧萧能获胜。
“没错,没错,那鬼骑军确实卑鄙无耻到了极点……这一切,看得城墙上的叶二郎怒火中烧,愤慨不已,你们可知道其中缘由?”
说人继续讲述,提到卑鄙无耻时,壮汉的手臂微动,但立刻被身边的中年人按住。
“统领!”大汉怒气冲天,双目赤红。
中年人轻轻摇头:“新朝这样的手段屡见不鲜。一山,你忘记了临行前的誓言吗?如果你无法忍耐,就不该来……”
大汉一山咬紧牙关,好不容易压制住内心的愤怒。此时,茶楼里的其他人开始纷纷议论,有的认为叶二郎是因为百姓被俘,成为鬼骑军的肉盾而愤怒;有的则说叶二郎作为战士,不能容忍鬼骑军滥杀无辜的行为。
“啪!”最后,说人一木一锤定音,“叶二郎的愤怒,源自敌军第一排赫然站着他的家人。”
“哗……”茶楼里瞬间沸腾,“怎……怎么会这样?”“那叶二郎该如何应对?”“对了,之前提过,叶二郎出身边民,想必鬼骑军入侵边境时,正好经过了叶氏的村落,先下手为强进行了劫掠。”
说人点头解释:“正是如此,叶二郎处境艰难,一身武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在鬼骑军的屠刀下;保州城的守将同样艰难,城外是保州的百姓,城里也是,不开城门是抛弃了城外的百姓,开城门则是牺牲了城内的百姓……就在这个进退两难的时刻,两军阵前突然传来呼喊声!”
"呐喊之声,源自那位银发老者,叶二郎的父亲,他对着乡亲们疾呼,今日城门洞开,无论出入,终归一死。守门无望,同样难逃一劫,早晚之间,死亡不过早晚,何来差别?我们不再求生,转身对抗贼寇!这就是叶老翁的诀别,随后,他倒在了监军的刀下。然而,监军能夺走他的生命,却无法扼杀他的信念,无法扑灭那些因他话语而烧的热血,千余民众挺身而出,奋起反抗,冲破了鬼骑军的阵型。民心所向,保州城的守将南宫坡立即下令,骑兵出击,与百姓并肩作战,前后呼应,一路追杀鬼骑军三十多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壮哉!杀得好!叶家的忠烈事迹,此番流传,不妨称之为《叶氏忠烈纪》!妙名!值得痛饮三大碗!"中的人物激发出血性,听众亦被激发,一片喝彩声中,铜钱铜板如雨般落下,说人笑得皱纹如菊,合不拢嘴。
"胡说八道,分明是难民逃至保州城外,我军退避十里,让他们休整,南宫坡却下令射杀"黑衣大汉听得青筋暴露,怒火中烧,鼻息急促,但被灰衣人压制,他不仅无法起身,就连愤怒的抱怨也只能在咫尺之内,若非刘火宅听力敏锐,也无法听见他的声音。
竟然能封锁声音,灰衣中年的强大令人震惊。尽管大汉的言论被压制,却有人替他表达了内心的想法:"荒唐,实在是荒谬绝伦!那鬼骑军的监军是愚钝吗?在两军阵前,居然允许被俘者说完话,煽动人心?为何不早早将其斩杀?他是鬼骑军的人,还是我们新朝的叛徒?"说话之人,正是邻桌三位豪杰之一。
此刻,酒楼喧闹,但这人的声音清晰有力,字字入耳,全场为之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