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极为响亮极其清脆的程度，足以证明，承桑夕颜喝多了下手没个轻重。

还有就是，承桑夕颜那嘴里说着的，也不知究竟是清醒发言还是醉酒胡话，“本小姐是什么人？！”

“我，我承桑夕颜可是碧云山承桑学院唯一的孙小姐！”

“旁人巴结躲避我还来不及，我，我又……”

“怎，怎么可能会为人所伤呢？”

尽管，承桑夕颜高昂的语调里，好似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傲。

但是，她故作强撑的模样，也不知是在搏谁人的同情。

偏偏，承桑夕颜还毫无察觉、浑然不知一般。

用那双潋滟狐狸眸睨向上官冷陌之时，带了点儿晶莹剔透的泪花不说……

还非要对着自己的唇角，就十分牵强但毫不犹豫地，来了个极限拉扯。

于是，承桑夕颜微红的小俏脸上，就相当成功地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出来。

视线从始至终都不曾偏移过半分更别说是移开过半分的上官冷陌，也同样回望着承桑夕颜。

不仅将承桑夕颜的每个表情收归眼底，更是将那表情之下的微妙变化看得那叫一个清楚透彻。

与此同时，又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想着。

若是，知晓了自家主人将承桑姑娘的笑容形容得是比哭还难看……

别的不说，估计，蓝哲羽在看向他家主人之时的表情，就真的是会变得很难看了：……

他就说了嘛！

像他家主人这种，怎么改，都改不掉的那个毒舌性子……

又岂会，看着哪一个女人，就能忽然露出了个深情款款的神色来？

假若是，指望他家主人，让他家主人趁早尽快地去找个媳妇儿，也好让他能早日抱上一只大腿儿的话，那……

还不如，他自己勤奋努力地去找找看，看看有没有哪个眼神不太好又不太挑的贵妇能看上他会包养他，来得更为靠谱呢！

蓝哲羽终是忽略了，他家主人纵然是心底想得再毒舌想得再直接，也不曾真的将那些毒舌之言，就此宣之于口。

而……

上官冷陌则是忽略了，他自己对承桑夕颜的关注在意，逐渐开始且远远多于对承桑夕颜的毒舌了。

“承桑夕颜，你不累么？”

实话实说，是很难么？

实话实说，就不行么？

一直强撑着什么都不说，真的不累么？

一直倔强得什么都藏着，真的不累么？

一直带着那厚厚的伪装，真的不累么？

再一次直呼承桑夕颜的名字，上官冷陌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可是，见到承桑夕颜这么一副苦苦强撑却还要笑着的模样，上官冷陌忽然就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种很恶劣的心思。

他是，真的很想，很想很想。

很想很想把承桑夕颜的面具摘下，很想很想把承桑夕颜的伪装拆穿，很想很想把承桑夕颜的心墙击溃。

他想，看看她揭开了表面这一层厚厚的倔强伪装之后……

是不是，就会出来一个尽管脆弱但却真实的承桑夕颜？

是不是，就会看见一个褪去隐忍而富有生机的承桑夕颜？

男人语气和语调并没有发生什么很大的变化，但，就是很莫名就是很忽然地，带了不加以掩饰的攻击性。

可，承桑夕颜在高调地强调了自己大小姐的身份之后，便自顾自地低低垂着头。

对此一问仿若未闻，仿佛是在无声的拒绝。

“承桑夕颜，你想隐藏什么？”

上官冷陌瞳仁转动，眸色微凛，并未因承桑夕颜的沉默和拒绝，便就此放弃了。

这一问比起前一问来，要更为犀利也更为急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