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跟着副官进入了小镇时，发现这里和几天前已经大不一样，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一幢幢被飞机炸毁了的房屋，街道上漆黑的弹坑随处可见。看到有军用卡车接近弹坑密集区域，负责指挥交通的战士，就会用旗语向司机们发出信号，让他们放慢车速，免得不小心栽进弹坑。

看到维克多的目光停留在行驶的卡车上，副官主动向维克多介绍说：“少校同志，这些卡车是给前线部队送武器弹药的。卢金司令员说，与其让这些武器弹药留在仓里，被动地等着友军来领取，不如主动给他们送过去。这样做，可以避免一些部队出现弹尽粮绝，又不知该去什么地方补给的情况。”

“卢金司令员考虑得挺周到的。”维克多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我上次来，好像还没有看到这样的车队。”

“是昨天刚开始的。”副官简短地做了解释后，又自顾自地说：“德国人今天突然向我们发起进攻，莫非就是为了切断我们对前沿部队的补给？”

“这种可能是完全存在的。”维克多说道：“前沿部队的后勤补给若是被切断，很快就因为弹尽粮绝而无法支撑，德国人就能从容地突破我军的防御阵地。”

师部的建筑物依旧完整，应该没有遭到敌机的轰炸。不远的地方停着两辆带篷卡车和几辆摩托车，都罩着绿色的伪装网。入口处的台阶旁边有哨兵站岗，看到走过来的副官和维克多，连忙行了一个持枪礼。

走进师指挥部，维克多看到了一副繁忙的景象，报话机在滴滴地收发电报，拿着话筒的参谋们涨红了脸，对

着话筒大声地喊叫着。而师长克拉斯诺列茨基上校和一名光头的中校，正背对着门站在墙边，仰头望着墙上挂着一幅舍佩托夫卡的地图。

维克多注意到，两人的皮靴和裤脚上都沾满泥巴和灰土，军服背部也是湿漉漉的，便猜想他们可能是刚从阵地上回来。

副官上前走到克拉斯诺列茨基的身边，向他报告说：“师长同志，莫洛佐夫少校来了！”

“莫洛佐夫少校是谁？”克拉斯诺列茨基一脸疑惑地重复着副官的话，一回头正好看见站在屋子中间的维克多，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我说那里冒出来一个莫洛佐夫少校，原来是你啊！”说完，上前给维克多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两人结束了礼貌性的拥抱后，维克多直截了当地问：“上校同志，您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糟透了。”克拉斯诺列茨基冲站在地图旁的中校说道：“参谋长同志，你告诉少校，我师的伤亡情况。”

参谋长点了点头，开始向维克多介绍说：“根据最近的伤亡统计，第325、第326团伤亡了三分之一，第32团伤亡了五分之一，高炮营全体阵亡，坦克第116团损失坦克1辆……”

克拉斯诺列茨基听到这里，抬手打断了参谋长后面的，随后对维克多说：“少校同志，我师的伤亡数字，你都听到了吧？如果再打两天，我们的部队就会被打光了，所以我希望你们团能尽快赶来支援我。”

“上校同志，我的部队正在重新集结，等到天黑之后，就能赶过来支援。”维克多想起在路上和副

官说的那些话，便主动对克拉斯诺列茨基：“还有，我觉得您的部队减员太多，如果不尽快进行补充的话，恐怕很快就会彻底丧失战斗力。”

“少校，我也想补充损失的兵员。”克拉斯诺列茨基听维克多这么说，一脸无奈地说：“但如今的形势太混乱，上级根本无法给我们补充所需的兵员。”

“其实兵源到处都是，就看您是否想要了。”

“兵源到处都是？！”听维克多这么说，克拉斯诺列茨基有些诧异地反问道：“少校，我不明白你要表达的意思。”

维克多先是冲副官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待会儿把自己敲敲边鼓，随后对克拉斯诺列茨基说：“如今被打散的部队会经过这里，退往更远的后方，我觉得您完全可以收容这些指战员，把他们编入部队……”

没等维克多说完，师参谋长就插嘴说道：“少校，怎么能收容这些可耻的逃兵呢？要知道，他们不光把我们的城镇留给了敌人，甚至还把武器也丢掉了。对于这种人，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全部枪毙。”

听完参谋长的这番话，维克多立即明白，刚刚那位32团的团长，为什么要把抓住的溃兵都枪毙，原来师里的领导就有这样的错误想法，他们做下级的就只能选择服从。“参谋长同志，”维克多把刚刚对少校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我军在战场上的失利，不能怪罪到普通指战员的头上，要知道，他们在和德国人的战斗中，已经尽了自己应尽的责任。不是他们在战斗中表现得不勇敢，而是我军对战争的准备不足，被敌人打了一个措

手不及，才会导致部队被打垮，一个又一个的城镇被敌人所占领。我觉得只要把这些战士们重新组织起来，给他们配备战斗经验丰富的指挥员，他们就能重新成为部队中的精锐。”

“参谋长，我觉得莫洛佐

夫少校说得有道理。”就在参谋长开口想反驳维克多时，克拉斯诺列茨基抬手制止了他：“这些从西面溃逃下来的零散部队，的确都是从军多年的老兵，把他们编入部队就能立即投入战斗，我看少校的意见可以采纳。”

说完这话之后，他转向维克多说道：“少校，就算我们从现在开始收容从西面退下来的溃兵，但短时间内能搜集的兵力也是非常有限的，你还有其它的办法，来快速补充我师损失的兵力吗？”

“除了那些训练有素的军人，你还可以在逃难的难民中招募新兵。”维克多接着往下说：“虽说他们并经过专业的军事训练，也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但胜在人数众多，可以迅速地补充你们所缺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