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菊芒没想到空会这么回答。

“在我听说的版本中，说是有一群年轻人外出打拼，成功后衣锦还乡，然后建设家乡。而在你这个版本中，自始至终，主角只有“大土”一人。用一群无名者，也就是群体的行为来修饰个人功绩，只有一种可能。”幽暗的牢房中，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栏杆外，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人，不想让“大土”出现在公众面前。”

“啪，啪，啪。”牢房外传来了一阵掌声。菊芒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到了空的脑海中：

“真令人意外。你确实挺聪明的。看来，你有资格知道这之后的事情。”

“什么事情？”空下意识地问道。

“这个就要靠你自己寻找了。”菊芒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她又继续劝说着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越狱了？出来了就可以去寻找答案哦。”

“！”空暗暗骂了一声，他生平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可他偏偏拿菊芒一点办法没有，最终他选择保持沉默。

“提醒你一句。”菊芒见空不说话，补充道，“要赶在校庆结束之前哦。晚了的话，一切可都结束了。”

说完，菊芒从黑暗中现身，把三样东西扔到了空的面前。

空捡起东西一看，他认得这三样东西，是高峰收音机上的三节电池。

“给我这东西干什么？”空疑惑地看向菊芒。

“高峰让我转交给你的。”

“你还跟高峰有合作？”

“这是当然。”菊芒朝空眨眨眼睛，“虽然你是“天命”前缀，但我也不能把赌注都押在你一个人身上哦。“

菊芒说完，悄然离去，留下了比之前更加烦躁的空。

“害，”空胡乱地抓着头发，“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

（距离校庆日还有天。）

早晨，倾雪带着电脑和投影仪，来到了空的寝室里。白草园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或者说，昨晚白草园根本没有离开，直接睡在了这里。

“哎呀，昨晚没睡好吗？”白草园注意到倾雪顶着的黑眼圈与苍白的嘴唇，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事，昨晚加了点班，来看看吧。”倾雪说着打开了电脑，把投影仪支到了地上。

白草园非常贴心地拉起了房间内的窗帘。

“这架投影仪，该不会是…”白草园认出了躺在地上的硕大黑色盒子。

“对，‘御天工业’旗下的子公司‘烟花’出品的全息投影仪，”倾雪淡淡地说道，“我把昨晚看见的场景与拍摄的图片结合到了一起建立了全息立体模型，它能够帮助我们再现我当时看见的场景。”

不等白草园接话，倾雪直接启动了投影仪。屏幕上“投影”按钮被按下的一瞬间，整个房间像是被吸走了所有光线般陷入了一片黑暗，紧接着，由光线汇聚而成的石壁缓缓升起，最后形成了一段地下隧道的片段。

“真有趣。”白草园置身于全息投影打造的幻象中，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受。“我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东西。”

“经过我的观察，地下隧道墙壁上的图案似乎串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倾雪抬手在空中挥动了一下，隧道瞬间滑动到了尽头。一面的石壁上，呈现出了一幅图案。

白草园抬眼望去。只见第一幅图案上，有三个人，他们各自手里拿着火把，在野外寻找着什么。

隧道投影缓缓滑动，第二幅图案又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第二幅图案中描绘的显然是一个丧葬的现场。一群看不见脸的黑压压的人影围在一个棺材周围，而棺材的旁边，站着一个女孩，她身披黑袍，高举着手中一本古旧的图。从脸上的神情来看，她似乎在念着某些咒语。

随之而来的第三幅图案中没有人物，只有一条河流，流向远方。河流的周围，怪石嶙峋，树木稀少，十分荒凉。

在第四幅图案描绘着一个城市的街道，街道上人来人往，没有细致的面部刻画。在画面的正前方，有四个非常清晰的人物在朝路边的一个倒扣的帽子里扔着硬币。

第五幅图案呈现出一处建筑工地的景象。三个监工模样的人戴着帽子，站在画面的正中央。他们的周围，是一大群低头劳作的工人。

随着图案的切换，原本一脸轻松惬意的白草园弯弯的眉毛逐渐皱在了一起。她无比认真地观察着图案之中的每一个细节，生怕漏掉了重要的内容。

隧道的全息投影还在不断地滑动着，第六幅图案呈现到了二人面前。与前几幅描绘户外的景象不同，第六幅很明显是在一间会议室中。会议室中间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两旁端正地坐着八个职场打扮的男性，他们的表情无一例外都严肃无比。而会议桌的主座位却是空的。

第七幅图案描绘的场景则回到了野外，一群人带着各种专业的装备向前方走去。整个画面中只有三个人可以看清楚脸，其余所有人都没有面部刻画。

第八幅图案画风有些飘渺，模模糊糊可以看见一座大山被拦腰截断。大山的周围有一些抽象的线条，代表着山岳崩落散出的烟尘与碎石。

第九幅图案，也是最后一幅图案，三个戴着安全帽，看起来像是工程师的人站在画面的正前方，而他们的身后，是一片冒着黑烟的废墟。

“呼！”当看到第九幅图案的时候，白草园的呼气变得粗重了起来。她连忙闭上了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

“看出来什么了？”倾雪看着白草园的反应，心中有些好笑。白草园现在的模样，与她昨天晚上一模一样。

“上面描绘的是“移山公”传说的内容对吧。”白草园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眼前的画面有些过于震撼，哪怕是她也无法完全接受。

“是的，但是这不是重点。”倾雪淡淡地说。

“嗯。重点是，图案上的主要人物。”白草园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图集。图集上是23张人像。这23个人，正是两年来，从太平学府中失踪的人的照片。白草园一张一张地翻阅着照片，把它们与全息投影上图案中人物的脸庞相互比对。

“第一张图上的三个人，从他们的面部特征可以判断，分别是第一位失踪者李明，第二位失踪者魏鹏飞，第四位失踪者张开月。”白草园的目光移到第二幅图案上，“第二幅图案上的这个女孩，是第三位失踪者高笑微。”

倾雪点点头，默认了她的话。

地下隧道石壁上真正令人感到违和的，是那些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竟全部都是太平学府失踪者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