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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叁 姬灵

正月初六,晦日,送穷鬼。

一行车队行驶在坦途大道之中,车队正中央是一辆极为打眼的金边马车,马车前后都有佩刀剑的武夫随行。

占风铎骑着马,面无表情地随车而行,蒲安坐在马车前板之上,与驾车的马夫阿解挤在一处,撑起头的手肘支在曲起的腿上,眼皮耷拉着,“不开心”写满了脸。

这金边马车本是蒲安的,里里外外被他装潢的那叫一个舒适至极,低调奢华。

可惜这蒲宁和纪娴井一来,直接抢了他的马车不说,还将他赶去和马夫坐在一处,真是气煞他也。

蒲安平日里没什么其他爱好,除了日常的约衡修行外,他也就爱做一些“小生意”,这些生意大多依托于他自身所学秘术,例如约衡之术,帮人开界破界,又例如神行之步,帮人千里外快送物件,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位“良心”老板。

可俗话说的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分钱也使得端方君子变身赖账小人。

那日再遇占风铎后,他兴冲冲地带着交易契约去找占风铎要尾款,结果谁知道那占风铎竟一言不发,盯着他身后,还不待他质问,就等来了蒲宁的“无敌旋风掌”。

这下好了,被质问的人变成了他,他又不敢在蒲宁面前撒谎,只好将一切如实招来。

蒲宁本就在查这件事的始末,先前因他私自放人进入的怒火又被牵出来了,啪啪两顿打,还端说他,净想着钱,昧着良心,不干正事!

姐姐血脉压制,蒲安不敢吭声,只能在心里暗想,自己明明是好心帮助他人,解决他们不能解决之事,不过多要了一点点报酬,怎么就没良心了嘛……

债主占风铎迅速抽身而退,自此之后,只要看到他靠近过来,占风铎就会往蒲宁的方向靠去。

蒲安气结,心中大呼此人不要脸!以后再也不和他做生意了!

但那白花花的银子还是对他颇俱有吸引力的,他偏头望向随车而行的占风铎,试探道,“铎兄,咱们之前说好的那个……”

占风铎斜睨了他一眼,勒了马头,缓了马步,从车后面绕到另一侧去了。

蒲安扁着嘴,伸着头越过车夫阿解去看占风铎,声音略大了些,喊了一声,“铎兄!”

占风铎头还没转,马车门哐地一下被踢的震天响,转瞬蒲宁的声音就传出来了,“嘚嘚嘚,天天就知道嘚嘚,给老娘安静点!”

蒲安哐地一下坐正了,头是也不敢左右摆了。

金边马车中,纪娴井侧躺在一块儿柔软的垫子上,眼睛闭起,眉间微耸,唇紧紧抿着,带有痛苦之意。

蒲宁坐在她身边,时不时探下她额头,顺带帮她掖下被角。

那日,纪娴井先是开了水神之调,强行激发体内灵力,冰蓝之瞳退散后,本就亏空的厉害。又用这亏空虚弱的身体,与凤凰签订了契约,以自身血骨供奉凤凰,猛然注入体内的凤凰之力,更是令她痛苦难受不已。

纵是铁面无私如蒲宁,看到纪娴井杏眸含泪,黛眉轻蹙的模样,也生了些照顾她的恻隐之心。

特别是,刚与神兽签订契约后的半月,乃至一月,都处于一种磨合适应期,体内经常会似有一股无名火乱撞,很是难挨。

占风铎与蒲宁都是经历过与神兽签订契约之后痛楚的人,自是十分清楚纪娴井的状态。

也因此,蒲宁对纪娴井的怜惜又多了几分,询问她有关“虚谷道人”的相关事宜也语气柔了许多。

在从纪娴井口中得知,他们探查已久的人,竟是祁连之时,蒲宁的第一反应是,“祁连?晋王宫二少主祁连?他不应该很早之前就死了吗?”

纪娴井忍着痛苦,疑虑道,“他死了?我明明三年前还在流鬼之地见过他,我一直以为他是被流放了。”

蒲宁肯定道,“我不会记错的,十年前,他带着人杀上晋王宫门,屠杀门人,整整杀了三天三夜,宫门所见之处,血流成河。那是一桩大案,九宫都派了人去支援,甚至都惊动了蓬莱,他在晋王宫大殿被围攻而后被捉,后被带回蓬莱处以极刑,九宫派去观刑的人都亲眼所见,不会有错的。”

“竟是这样吗?”纪娴井细细地又想了一遍,幡然醒悟道,“他的额角并无烙印,所以他肯定不是流放,可我为什么会在流鬼之地见到他?”

蒲宁追问道,“你是在流鬼之地的何处见到他的?”

纪娴井细细将那日的经历与蒲宁说了,又强调道,“特别是,流鬼之地的每一条街都建有一处鬼楼,我当时还奇怪了好久,但是没敢说。”

“绝无可能。”蒲宁认真道,“鬼楼只会存在于第十宫,你恐是被骗了,或许你从禁地内石壁穿去的地方根本不是流鬼之地,而是第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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