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娴井发泄完,拍了拍身子站起来,哭丧着脸朝他走来,占风铎一时吃不准她要做什么,凭空捏出两个火球疾驰而去,想要试探试探她。
不料,纪娴井仍就保持着她撅嘴耷眉的模样向前走,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周身的仙斗之气都没发散出来。
毕竟是考试不是决斗,主考官原则上不能伤害考生的性命,只能进行阻拦,火球擦着她的身子疾驰而过,将她的发尾都撩着了一截。
纪娴井眼睛轻轻眨了眨,伸手抚过被火撩到的发尾,火星熄灭,继续若无其事地向前走。
占风铎拿她毫无办法,想动手又怕她自己撞上来,毕竟她现在的表情,完全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之后,视死如归的凛然。
“纪娴井,你能不能尊重一下考试?实在不行你就搓出一些冰刀来我也算你过了。”
眼看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步,占风铎将追日弓抵在她身前,想要阻止她继续前进的步伐,可后者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覆上寒冰的双指轻轻一拨,将追日弓上的扇形刀指向别处,继续朝他走去。
御风台外观看考试的众人也很是吃惊,纷纷议论道,“占夫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放水呢?打都不打就让纪娴井把铃铛挂上吗?”
“对啊,占夫子日常做事都是循规蹈矩,有理有节的,怎么一遇见纪娴井就缴械投降了呢?”
“我听说谯王宫有一种魅术,中计之人宛如傀儡,失去自己的意识,完全被操控,会不会是他中了纪娴井的魅术?你们看占夫子看纪师姐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哪一宫的小毛孩儿净瞎说,我们谯王宫什么时候有魅术了?要有也是坤王宫下青丘的那群老狐狸们有!”
“哎哎,别说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只见御风台上火光四射,冲天的火焰将占风铎与小三层宝塔包围起来,纪娴井被阻隔在火线以外,热浪滚滚打在她白皙的小脸上,两人隔着火光对视。
纪娴井撇了撇嘴,不开心,连陪他玩玩的心思都没有了,往后退了一步,屏气凝神,冰阶一个接一个地凝出,她一跃而起,借力翻越火墙。
刚跃起如火焰同高,擦着边要翻越火墙,没成想下一步凝出的冰阶陡然被火羽箭击碎,她皱了下眉,眼看自己就要跌入火墙之中,右臂向前一伸,与此同时,自宝塔边缘向她凝出一棵歪脖子冰树来,她右手正好揽住树枝,像荡秋千一般站上了宝塔顶端。
占风铎哭笑不得,抬手将火墙解除,没过多为难她,纪娴井真是懒到家了,明明会用后五调,却偏偏只用前八调,甚至这一招“玉砌”是初入水系者用以练习亲水,凝水,控水,知水的方法,当属昆仑策十三调中的第一调,比第二调的驭寒还要基础,现在倒是被她用成了跳板。
纪娴井蹲在塔上,将冰晶铃铛挂在宝塔檐下,水葱似的手指拂过闪着流光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来。
她站起身,发现自己从未在这个角度观察过三清御风台,半圆形的石台,中间上了一个大大的“叁”字,四四方方的红色砖块凸显墨字,再往外才是青白色的石头。
等等……四四方方?
她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一炁、两仪、四象御风台上虽都有相对应的字,但是外面围成的红砖最后都是圆形,为什么三清御风台上是四方形呢?
她忽地反应过来,起先她是踏入了一块误区,总是以为外石壁应该是像禁地里的那些石壁一样,高高大大地竖起来的,但如今一想,为什么它不能是放倒了的呢?横着放与地砖融为一体,愣是谁也发现不了。
空越这个狡猾的老头,总是爱在这些不起眼的小地方做章!
“恭喜,你通过考试了,下来吧。”
她循着声音侧头望去,看见占风铎站在一旁,他的身高恰好与小三层宝塔平齐,头微抬起,纪娴井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他的眉眼。
如果她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她还是很想对他耍一下流氓,这样的天之骄子,谁不想将他拉下神坛呢?
她点点头,应声跳了下来,不知道是从哪里滚来了两颗中等大小的圆形石子,被火推着一路滚到宝塔旁边,只见占风铎伸手抓住宝塔二层,不费力地往上一抬,石子滚入宝塔下方,像风火轮一样将宝塔运出了三清御风台。
纪娴井“哇哦”了一声,果然还是会玩,她比不上。
占风铎笑笑,也跟着宝塔离开。
围在御风台外观看的众人也准备散去,互相问道还有哪一处的御风台铃铛没有挂满?要转场再看。
纪娴井的眼神在周围转了一圈,确认没看到奕川的身影之后,果断咬破手指,鲜血滴在红砖之上,发出沸腾的声响,她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想,淡蓝色的水法仙攻萦绕周身,口中念咒引来天雷,鲜血淋漓的手指在红砖上快速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