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名为“余家村”,刻有这三个字的木头牌匾已碎裂为两半,躺在村口挡住了半条路,却无人清理。
这本是进村的必经之路,有牌匾拦着,常人进出倒无影响,可要是推个小车,恐怕就会被卡住。
萧绮钱伸出手指一摸,指尖立刻沾上了灰,可见牌匾落在这儿,少说也有几天时间。村民连这都顾不上,可想而知,他们的生活受了不小的影响。
她绕开牌匾,进入村中,发现目之所及处家家户户门户紧闭,村道上半个人影都瞧不见。她隐约能感觉到,有人从窗户后头小心翼翼地投来了打量的视线,然而她顺着感觉找过去时,却什么都没发现。
村民们躲藏得迅速又隐蔽。
……这余家村,果然有些不对劲儿。就算她暂时无法使用灵力,也能感受到周围存在的某种压迫感。
萧绮钱思索片刻,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柄小刀,紧紧握在手中。有武器在手,就算真有什么意外情况,至少,她也能挣扎一下,不会直接去世。
她在村子里摸索着走了好一段路,没瞧见人影,也没注意到任何邪祟行动的迹象。过分的静寂加重了她心底的不安,好在,她很快就看到了“活人”。
村子中央,有一栋屋舍正房门大开,因而显得格格不入。萧绮钱一眼就注意到,屋子里头站着两名男性。其中一个是鹤辰砂,另一个则是生面孔。双方不知在谈论何事,表情与眼神都严肃至极。
萧绮钱收起小刀快步赶去,在门扉上轻叩两下,引起了二者的注意。
两人齐齐投来了视线,她看向相对来说更熟悉的那一个,问道:“鹤公子,情况如何了?”
“萧姑娘来得正好。这位是宦鹏岳先生,也是为同个任务来到此处。他来得更早些,已向村中民众了解过情况,正准备说与我听。姑娘不妨一起,我们三个也能一块儿想想对策。”
萧绮钱接受了这份邀请,同宦鹏岳相互见过礼后,便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余家村被失踪一事所困扰,已有整整二十日。
最开始时,是有两男一女共三个孩子不知所踪。他们的父母本以为,孩子是在附近田地里野,等到肚子饿了自然会回家,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夜色渐浓,三人仍不见踪影,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情况不对。
村长当即行动起来,组织了半个村子的人外出搜寻,可经过整一天一夜,竟是一无所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三个孩子年纪尚小,脚力有限,按理来说,不可能跑得太远。又三天后,村长不得不宣布停止搜寻,唯有孩子的父母和亲朋好友仍未放弃。
就是从这时候起,余家村开始出现异象。
村民日常所需的水,大部分都来自村中一口老井。忽而有村民表示,他们在井边看到了可疑的影子,井水或许已经出了什么问题。
起初,没有人相信这些胡话。直到,最开始提出警告的村民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到二十日后的今天,余家村还留着的村民十不存一。他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敢外出,不敢乱喝水、乱吃食物,只能缩在各自的房间里,靠仅剩的粮食和储水度日,期待着有修士从天而降,保下他们性命。
宦鹏岳指了指屋中的一扇房门。从房门的另一边,不断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可以想象,那儿应该困着一个人。
他解释道:“这间屋子里,关着唯一一个见了可疑影子,却并没有消失的村民。可惜,他受了极大的刺激,已经不大清醒了。我试着问过他情况,勉强拼出了一些信息。据他所言,出现在井边的是一大团‘火焰’。他无法准确描述,总之,那是一种如火焰一般,不断烧着的东西。”
鹤辰砂用手抵着下巴,似乎在沉思。片刻后,他开口道:“既会吃人、又状如火焰的邪祟,我只能想到两种。一是‘焱’,二是‘赤魔’。”
萧绮钱瞥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了视线。
这不是巧了吗,这两种邪祟,她都曾在小说中看到过。“焱”只出现了名字,据说是上古邪魔,她知道得并不多,“赤魔”却是有完整介绍的。
赤魔原本是个普通人类,在世时被好友诬陷犯有死罪,因而被处以极刑。他原本该被烧死,但在受刑之日突然发生了意外之事,缚住他的绳索突兀断裂,他带着满身火焰无头苍蝇般四下逃窜,结果一头扎进了池塘中溺亡。
他死后,带着冲天的怨念,一直徘徊在池塘边,反复咀嚼着生前的仇恨,因而化作了厉鬼。他保留着死前的状态,乍一看仿佛一团熊熊烧的烈焰,凑到近处,才能看清火焰包裹中心的扭曲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