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层,一直压在心口的沉重的巨石仿佛被松开了一角,林望舒睁开发红的双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生死面前,任何天大的事都变得那样微不足道。
他迫切的需要更多的手段来自保,因此虽然很累,他还是坐起身,按照那团蓝色雾气指引的方式曲折双腿,端坐在床上,引导这体内的能量沿着中府穴而下,不断沿着全身经脉游走,起先一个小时还有点腿麻的坐不住,但是随着意识逐渐沉静,他渐渐进入了状态。
他感觉身体像是浸泡在温水中似得舒服,温暖的气体在他的身上窜动,最后在腹部归拢。
没过多久幽暗潮湿的空间中就逐渐汇聚了不少淡蓝色的光点,光点朝着林望舒的方向涌去,依稀照亮了他俊秀到极致的面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形似花瓣状的嘴唇渐渐紧抿,眉头也痛苦的蹙起,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痛楚越发强烈,他再也维持不住打坐的姿态。
不自觉的翻下床去,但是却醒不过来,他感觉之前的温水突然变作了滚油,身上的皮肉没有一处不炸开似的火辣辣的疼。这让他在昏迷中不自觉的将口中咬出血来,浑身颤抖,满身冷汗将地上都洇湿了,但他却连痛呼都发不出,只能生生的硬熬着。
黑暗的空间中银蓝色的光点不断向着他的涌去,如果他能内视,就能发现他经脉上附着的黑色污垢在银蓝光点的冲刷下不断渗出。
很快,林望舒变成了一个“泥人”。房间中出现的晶莹的蓝色光点渐渐消失。
经过这番能量的洗礼,不仅仅是林望舒变了一副模样,桌上两盆原本已经半死不活的仙人球更像是吸足了阳光和雨露一般支棱起来,不仅仅变大了几倍,衬得低下的小盆子都不堪重负,很像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头大身子细。
身上的白色的刺,长的像野猪的鬃毛一样粗硬,在灯光的照耀下,泛出骨瓷般的光泽。
不知过了多久,林望舒恍惚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熟悉的黑暗,之前的痛楚仿佛不存在一样。
身上的酸痛让他不自觉的呻吟,声控灯的开关应声而亮,林望舒注意到墙上的时间,时针已经指向11点了,林望舒胃部紧缩,疼痛难耐,这才惊觉竟然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林望舒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在车上打坐。看来之后要找一个僻静一点的住处了。林望舒这样想着,但很快就被自己身上传来的黏腻腥臭的味道熏得干呕起来。
林望舒差点以为自己入定这段时间掉进了化粪池,摊开手,上面是布满了黑褐色的油状物。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伐髓洗筋?林望舒没怎么看过小说,但是他小时候是仙侠小说和影视盛行的年代,便也知道了个大概。
他闻着自己身上感人的气味,心疼自己衣服可能不能要了,但是想到那头异化的熊,应该能卖不少晶核。
而且???!
余光的两盆刺猬似得多肉让他瞪大了眼睛,他不由的上前,突然眼前白光闪过,只听一阵阵破空声响起,那些原本不硬的小刺像是箭一样射出,顿时,除了林望舒,他身后的墙壁都被这仙人掌刺狠狠嵌入,几乎要没入这原本十分坚固的墙体,威力之大,现在改良过的加特林恐怕也赶不上。
他一惊之下,头又开始昏沉,见那盆植物没有再射出东西,林望舒这才颤颤巍巍双手捧着小盆,想把这东西装进空间,以免误伤自己,但是就在手碰到仙人球时,他模糊的感觉到了一股类似委屈依恋的情绪。
林望舒“……”
他感觉自己灾变一年以来的定力都用来抑制自己不将它扔出去。
他哆哆嗦嗦的将东西放在桌上,期间又感受到类似抱歉和愧疚的情绪,虽然没有对话,但这种直抵神魂的交流方式还是让林望舒新奇不已,同时也明白了它想表达的意思,大约是自己吓到它了,它不是故意要攻击妈妈的……
他能确定这盆小多肉对他的称呼就是“妈妈”这让他不由在脑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黄豆汗。
也渐渐放松了警惕。面前的小仙人球失去了身上的小刺,浑身光秃秃的,不像多肉,倒像是一个大南瓜。
想想之前的情形,他猜测这与他修炼的功法有关系。他伸出手,对着盆栽运转功法,很快那些射出的刺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在灯光下闪动着令人心寒的冷光。
他心中大喜,如果再多集齐一些能够变异的植物,这样一来,他就算只是一个没有攻击性的疗愈异能者,也相当于身边有了自保的手段。逃脱自己原本的命运对他来说也不是没有可能了吧?他再次想起被红皮杀死的十几个人,心有惴惴的想着。
屋子里又是尖刺又是臭气,林望舒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臭豆腐,即将被腌渍入味,他小心的从桌子下的横板上拿出一块香皂到公共浴室。
或许是快到中饭时间的缘故,这个时间点浴室没有人。林望舒用肥皂将自己洗了好几遍,身上那股恼人的味道才总算消失了,转而变成淡淡的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