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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至十四

十一1t;gt;

相比,我的婚礼显得过于排场,但缺乏点热烈的气氛。1t;gt;

上军校和后来到部队后,我每年要休一次探亲假,回老家探望父母。1t;gt;

我每次回去都现单思敏有变化。她从傻乎乎的小女孩,变成静的姑娘,又变成精明的职业女性。她越长越漂亮,让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爱和她玩。1t;gt;

头次回去,她见我一身军装很是赞叹,非要戴我的军帽,帽子太大,她一扭头,帽舌跑到脑后。我们同岁,我上学早她一年。回去时她刚参加完高考,在等成绩公布。我问她考得如何。她说都什么呀,好多题见都没见过。我听她这话就感到她悬。我到她家,单老师说学习上你比大头差远了,根本不用功。她撅着嘴。单老师说你再补习一年吧,明年好好考。她还是撅着嘴。1t;gt;

再次回去,她见我穿军装叫我赶紧换成便装,免得人说傻大兵让人笑话。到她家,单老师头直摇,说小敏不是读的料。她没撅嘴,说这年头不一定非要读上大学。单老师说读不好什么也别想,招工招干都要考试。小敏妈妈严会计说话了,老单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别死脑筋一门心思考考考,人家隔壁刘强不是没考也去教育局工作了吗?你就不能为小敏跑跑?单老师说要跑你跑,我拉不下脸。1t;gt;

我回部队后小敏写信告诉我,她现在在妈妈中学校办印刷厂上班,挺无聊的。1t;gt;

我分到部队那年,休假回到父母身边,妈妈说,大头终于大学毕业了,不让我操心了。杨老师说,大头好久让你操心过?妈妈说,我的意思是大头终于长大了。杨老师说操心的事是在后头。他问我,你和小敏谈恋爱了?我说杨老师你太新潮了,我和小敏只是通通信。妈妈说,是呀大头,这事你要想好,一个东一个西,常年不在一起,彼此了解不像以前,再说将来也是麻烦事。我说是你们想的太多了。1t;gt;

他们的意思很明显。1t;gt;

是不是和小敏谈恋爱我也说不清。自小在一起玩,用绉绉的词,那叫青梅竹马。近臭远香,原先老嫌她,可她每次写信提起一起玩耍的事,感觉到的只有亲切,即便是当时生气的事,后来想起时只觉得有趣。入学后其实我也在观察女生,只不过不像旷庆那样外露。偷看女生时,脑子里便出现小敏,把她们与她比,老是觉得她们举手投足没有她那么优雅,身材没有她那么窈窕,相貌没她那么好看。1t;gt;

第二年我回家,告诉妈妈旷庆结婚的事,她说你年龄还不大,别急啊。我说妈妈你又想多了。杨老师说,年轻人还是事业为重,在部队好好干。1t;gt;

我后来分析我脑袋不长的原因,是因为上面箍太多。半懂不懂时妈妈说要做个好孩子,给我大脑袋上安了人生第一个箍。上学后杨老师说学习要用功,又上一个。杨老师火,“狗屎,作弊的给我出去”,再上一个箍。上大学出家门前杨老师说别学坏了,加一个。在军校,队领导又给加上若干个。被这么多箍勒着,脑袋还怎么长?现在父母又在往我脑袋上套。大师兄头上只有一个,就够他受的,啊哟妈呀,我脑袋上这么多!1t;gt;

问题是我已经成人了,被箍勒着,我脑子不能正常思维。1t;gt;

每次回去小敏都会到火车站接我。回到家跟父母招呼一下,我们俩就在我房间里说话。我给她带吃的,还买卡、刺绣围巾什么的。在街上打喷嚏那次之后,我满大街买花连衣裙,好不容易买了一件,结果被小敏一顿批评,“太土了,我哪能穿这个?”“你穿我看看。”她换上后我现确实不怎么合适。“不但土,还妖里妖气。”我笑。我再次要出去让她换回衣服,她说啊呀你转过去不就行了。我转过身,心怦怦直跳。她从背后搂住我,“你也土。”门外不时传来杨老师咳嗽声,像是在扔箍,也不敢做些什么。1t;gt;

和小敏一起时我从来不打喷嚏。我问她化不化妆?她说你对女人的事怎么这么关心?是不是在那边有相好的了?我说哪能呢。她说,你呀就是花命。我说,此话怎么讲。她说,连自己生日也忘记了?我说,我是唯物主义者,生日哪天不重要。她说,很多事命里注定。1t;gt;

我问小敏工作的事有什么打算。她说严会计在想办法,让她承包印刷厂。我吃惊,“你干得了吗?”“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单思敏?”1t;gt;

我回部队后不久,单思敏打来电话,说印刷厂已经承包下来了,说现在就坐在经理室给你打电话。我说你真行,狠狠地夸了她。后来我像杨老师常给我的信里写的那样,准备给她点教诲,还没整两句她就不耐烦,说行了行了,你少操心,你一个傻大兵,生意上事你懂什么呀。1t;gt;

人的才能真不能只看他考试考得好不好。小敏承包印刷厂,当起小老板,从一开始印刷些票据、信笺、信封、作业本之类的业务,到后来慢慢展到承揽机关单位的批量件、内部刊物的印刷业务,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学习比她好,比她会考试,但我不敢承包印刷厂,再给我一个胆我也不敢。1t;gt;

自小敏承包印刷厂后,我们之间就不怎么写信了,有事没事都是打电话。地方上打来的电话要通过部队总机转。我在部队小有名气,只要是找杨干事的电话,一般都会转到我办公室。不过,通过总机转还是很麻烦,有时总机外线信道全占了打不进来,有时打通总机但我办公室电话在占用。经常一个电话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拨通。通过总机转还有一个情况,就是能被接线员监听。当然他们不是有意监听,而是听一下通话是否结束,结束了就把交换机上的插头拔下来,让出信道。我清楚这个,所以每当小敏说些肉麻话时,我就像杨老师那样咳嗽,或者东扯西扯打断她。接线兵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偶尔听到长指示、军事秘密什么的,他们守口如瓶,不会往外说,但听见杨干事谈情说爱,保不了他们会内部传播一下,甚至再扩大一下范围开杨干事玩笑。所以几次以后,我对小敏说还是写信吧。她说忙死了,哪有时间写信。我说这打电话也麻烦,就费力地跟她讲解总机插转的流程。小敏说你去买个手机,这样就不麻烦了,而且我们随时随地能通话,还能半夜说悄悄话。我说你疯了,一部手机一万多呢。她说一万多多少?我寄给你。经济年代,时间就是金钱,有了金钱后,可以用金钱换来时间、买方便。她把钱寄来了。专款专用,买手机。一万多,在电信营业厅我下了几次决心,后来想到“半夜说悄悄话”,才掏出那厚厚一叠人民币,心痛地递给面无表情的营业员。买了后我立刻打给小敏,完全没有拿到这时髦东西的兴奋,“小姑奶奶,这玩意儿买着贵,才知道用起来还贵,月租就要5,打一次好几块,接个电话也得交费,我一个月也就几百块工资呀。”“啊呀,我说你别婆婆妈妈的好不啦。”我的手机成了单思敏的专线电话。我们之间通话很少涉及她生意上的事,她不爱听,说我不懂。后来我也懒得问。当然半夜说悄悄话的次数也少,我那点工资通几次话可能就全部变成电话费交电信局,都是说几句我就挂。1t;gt;

小敏搞印刷厂后我回去她很少去接我。还是一个字,忙。我自己从火车站出来,一个人形单影狐地乘车回家。父母高兴,到家一改原先的情况,妈妈大头长、杨老师大头短,跟我聊的没完。说起话来杨老师只是不时地用指梳梳头,也不咳嗽。1t;gt;

父母再问起我和单思敏关系问题,我不怎么吭声。后来他们也就不怎么问。是不是杨老师他们也感觉到往我脑袋上套的箍太多?1t;gt;

旷庆结婚三年后,我和单思敏的婚事提上了日程。1t;gt;

关于婚礼,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分歧多多。1t;gt;

问题一,举办婚礼场地。单思敏说在五星级的假日酒店主宴会厅举办。杨老师和单老师眼神进行了交流,单老师说,“是不是太那个了,我们这些教匠平时去饭馆吃个饭都难,一下子跑到那么高档的地方去,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杨老师说,“是呀,太高档了怕亲戚朋友同事都不敢去。”妈妈头直点。严会计说,“人家隔壁刘强结婚都到大饭店去办,我就小敏一个宝贝女儿,更应该风风光光地办婚礼了。”三票反对,二票赞成。我心里没主意,不知这票投谁。小敏瞪我一眼。三比三。1t;gt;

问题二,中式还是西式。杨老师说“中式的吧,咱们都是中国人。”妈妈和单老师头直点。严会计说,“现在都时兴西式婚礼。”小敏说,“中式婚礼,新娘坐花轿,新郎骑高头大马,吹吹打打迎回家,过堂拜天地,你们好久见过?恐怕只有在电影电视上看到吧?”杨老师单老师妈妈三个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是啊,哪见过?二票反对,三票哑口无言。我这票投不投无所谓。1t;gt;

问题三就不成为问题了,婚礼服装。杨老师说大头是军人,当然穿军装了。单老师说大头穿军装精神。妈妈头还没开始点小敏说话了,哪有新娘着白婚纱新郎穿军装的?不伦不类让人笑话。小敏直接一票否决。1t;gt;

问题四,有关费用。妈妈说我们收入虽然不高,但家里负担不重,也存了一些,都拿出来给他们办婚事用。小敏说费用上你们都不用考虑。1t;gt;

小敏的意见成了决定。1t;gt;

婚礼如期在假日酒店举办。1t;gt;

舅舅领着舅妈表弟表妹来喝喜酒。见到我巴掌高高抬起,轻轻落到我头上,“大头诶,我的好外甥,我就知道你有出息,舅舅真高兴!”我抽出一支中华香烟递给舅舅,他接过去,把烟横过来在鼻子底下嗅。单思敏笑呵呵过去给他点烟,“小敏,不许学大头啊。”他捂着眉、侧着脸靠近小敏点的火柴,逗得我们哈哈笑。1t;gt;

预备的三十桌酒席空好多位子,许多亲戚朋友,父母同事,还有我小学中学同学没来。估计人家为难,到这么高档的酒店参加婚礼,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倒是其次,主要是不知该如何随礼,低了拿不出手,高了拿不出来。1t;gt;

过二十桌的人我不认识。但小敏能叫出陈局长赵老板欧阳处长什么的。我跟着小敏一桌挨一桌地敬酒答谢,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从五粮液酒瓶里倒出来的纯净水。一敬完酒完我就急急忙忙跑厕所。1t;gt;

生人多熟人少,怎么能热闹起来呢。我们又不是演戏演电影,管他台下、银幕前坐着的是谁。1t;gt;

是不是命里注定和单思敏的婚礼就像演戏演电影?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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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1t;gt;

部门的事无论大小我都要同老寇商量,不懂的向他请教,态度谦逊诚恳,非常礼貌,这给老寇留下非常好的第一印象。我也能感觉到他很接纳我,把我当好同事、知心朋友。我觉得我们已经建立起同志加兄弟般的友谊。1t;gt;

关于部门内部的一些分工,我采纳了老寇提议,和大家一起开会讨论,然后决定下来,如由小田负责打考勤,月底报人事处。全勤奖什么的也由小田负责;如由小张负责排打扫三楼公共区域卫生值班表,等等。1t;gt;

周五一早,我参加处部室负责人会议,两项内容:防火,大扫除。1t;gt;

会上,比老寇还要瘦的钱副馆长吐沫四溅,“同志们呀,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档案馆!到处都是档案,到处都是纸张,一碰火就玩完。抽烟的同志一定要小心。”1t;gt;

黄馆长正从烟盒里掏烟,听到钱馆长说,赶紧又把烟塞了回去。1t;gt;

“诶,我的意思不是不让抽烟哈。”1t;gt;

大家笑。1t;gt;

“在屋里抽,不要叼着香烟到处走。大楼里存着几十万卷档案,一栋大楼都是纸,烧起来不得了哇。”钱馆晃着脑袋,似乎一把大刀马上就要从他那细细脖子上抹过。“防火问题,安全问题,是我们的头等大事。”1t;gt;

黄馆长说,“钱馆长说得很对,安全问题是头等大事。我表个态,今后我保证不随处抽烟,如果哪位现我叼着烟到处走,就立刻批评我,我一定接受。”1t;gt;

关于大扫除还是由钱馆讲,“全国卫生城市评比检查团马上要来我市检查,市里通知各单位认真搞一次大扫除,做好迎检准备。”关于如何搞卫生钱馆讲得很细,甚至介绍了把痰渍弄干净的方法。1t;gt;

“会一结束就开始搞,边角旮旯都要彻彻底底地搞干净。”钱馆晃着脑袋。1t;gt;

我回办公室,跟老寇说了会议内容。老寇说他们都在,把他们叫过来开个短会说一下吧。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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