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祖母，我听丫鬟说，珺姐儿没乘马车回来，早早的就骑马离开了。”陆老夫人眼皮跳了跳，“哦？还有这事？林氏怎么没讲？”

叶舒琬撇了撇嘴，“母亲现在对珺姐儿言听计从，怎么会跟祖母讲她的不是。”又感叹道，“到底是亲生的。”

“琬姐儿，注意身份，切不可胡乱说话。”陆老夫人板起脸训她。叶舒琬晃着她的胳膊撒娇，“祖母，琬儿只是随口胡说。”

“记住，你身份摆在那，说话可要时时注意。”陆老夫人并没有真生气，已经放软了语气。罗嬷嬷在一旁道：“琬姐儿，老夫人对您可是顶好的，可要经常回来看看啊。”这一句话戳得陆老夫人心窝子酸，拉着叶舒琬的手，“琬姐儿都要嫁人了，我老婆子真是老了。”叶舒琬最会哄人，“祖母，琬儿还没嫁人呢。人家还要多陪陪祖母。”

三人唏嘘一番很快便睡下。

夜深，叶舒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沈知誉说的话时不时的在耳边响起，“注意赵昱宁。”她回忆今天赵昱宁的表现确实有些奇怪，还有之前姑姑中毒的时候，赵昱宁……叶舒珺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她虽经常装作不明白他的心意，有意无意地拒绝他，但她不愿意与赵昱宁站在不同的阵营，彼此为敌。还有青墨已经暴露，不过叶舒珺没有证据，如果直接跟叶舒琮摊牌，叶舒琮一招弃车保帅就能摆脱自己所有嫌疑。所以，叶舒珺决定先按兵不动，但是，这次的仇迟早要报。最让叶舒珺担心的还是姑姑叶天槿的身体，这件事一直像大石一样压在她的心口。她一直认为叶天槿中毒是自己的错，错在早早拿出了赤虎令，才让觊觎它的人开始蠢蠢欲动。不过，救了沈知誉她并不后悔。就这么胡思乱想地入了梦乡。

过了正月十五，才算过完年。府里年前年后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所有人的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不过，正月十五之后，朝中的休沐结束，叶天杭上朝回来，激动地推开院门，“玉娘，玉娘……”崔氏很久都没听过叶天杭喊自己玉娘，她散着午睡还未拢起的发丝就急忙出了屋子，“怎的了？”

叶天杭一把搂住她的胳膊，“我朝大军胜了，现在班师回朝，瑨哥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崔氏被这个惊喜冲昏了头，两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叶天杭捞住她。她颤抖地抓着叶天杭的胳膊，艰难地开口，“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

“不是。这不是做梦，瑨哥儿真的要回来了。”叶天杭难得这么激动，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崔氏猛得扑到他的怀里，泪水控制不住打湿了他的衣襟，“太好了……”叶天杭抬手搂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难得的温情在两人之间氤氲散开。

这个好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宣武候府上下，终于让沉闷的气氛轻松起来。

没过几日，林氏使春柳来绿意阁通传，让叶舒珺一会去仁德堂，说庆王爷和庆王妃还有世子过府。叶舒珺一边梳妆，一边心中疑惑：庆王爷可是贵人，甚少来侯府，今日不知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直到立夏唤她，“姑娘，好了。”叶舒珺才停止自己的猜测，领着立夏和冬至一同去仁德堂。庆王府的马车中，庆王和王妃各占一边座位，好像对方身上有扎人的刺。特别是庆王妃，恨不得钻到马车外面去，离他越远越好。不过，透过镂花的帘子，庆王妃看着赵昱宁骑马缓行在马车一侧，时不时地朝马车里张望，她只好咬牙忍耐。

“王妃，你怎的离本王越来越远了？”赵永祥慢悠悠地开口道。

叶天槿面无表情，十分冷漠地答他，“本王妃不喜欢王爷身上的味道。”

“哦？王妃说说看，本王身上是什么味道？”

“血腥味，令人作呕。”叶天槿实在忍受不了他装模作样，故作清高。

“王妃，注意你的措辞。”赵永祥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漠，从刚刚的和风细雨变成了扎人的冰棱，“还有，我们现在是在去宣武候府，你的娘家的路上。你可要想清楚。”叶天槿的脸色变得煞白，她紧紧咬住下唇，指甲掐着手指，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我想的很清楚，也请王爷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当然。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恩爱。”叶天槿看着他装腔作势的样子，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她却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马车内情形紧张，空气似乎都要凝固起来。这个时候，赵昱宁的声音传了进来，“父亲，母亲，侯府到了。”赵永祥应道：“知道了。”一边向叶天槿伸出手，“王妃，下车吧。”叶天槿瞬间换上端庄得体的微笑，“好的。王爷。”

赵昱宁看见自己的父亲像往常一样扶着母亲下了马车，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的感觉都是错的。

宣武候府的下人早早就在门口候着，见庆王爷一家三口到了正门，赶紧上前迎接，负责报信的小厮跑得飞快直奔仁德堂。

仁德堂里倒是空前的和谐。叶舒琬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天非但不找叶舒珺她们的麻烦，反倒一直附和着她们说。叶舒琼怀疑，就算自己这会说太阳是方的，估计叶舒琬也会点头说，嗯，是方的，我见过。她瞅了瞅叶舒珺，就见叶舒珺朝着自己摊了摊手，示意她也不清楚。叶舒琼扯着脸皮，在一旁假笑，心里祈祷赶紧让叶舒琬恢复正常。叶舒琮和叶天杭站在一起，低声在研究着什么，不过从脸上的笑容看，应该是在讲一些高兴的事。笑是一样的，叶舒珺却眼尖的发现叶舒琮的笑意未达眼角，似乎很敷衍。她在心中冷笑，叶舒琮这是嫉妒叶舒瑨得了军功，心里还不知恨成什么样子。

众人各怀心思，面上倒也看起来其乐融融。通报的小厮到了外面，“庆王爷、王妃和世子已经到了门口。”陆老夫人从太师椅上缓缓站起，“走，一起去迎接迎接。”呼啦一声，众人跟在老夫人身后，往门口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