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璋守了裴或雍三天三夜。
她不敢合眼,怕他的伤口有任何变化。
一直到他身上不再发热,脉象也总算平稳下来了。
“阿宝,御医已经说过,殿下并无大碍了,你该去休息了。”沈惟谨望着脸色看起来比太子好不了多少的妹妹,他同样觉得心疼。
“我没事。”沈宝璋轻轻摇头。
这三天,她又重新为裴或雍卜算。
从她救醒他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卦象才重新明朗起来。
玄幽为季王父子所有行为都用一叶障目法术给掩盖了,而且他们没有任何铺排,没有具体行为和日期要对付裴或雍。
所以沈宝璋才没有卜算出来。
季王父子和上一世的徐徐铺垫不同,从季慕成被贬去边陲小镇,季王就不打算再忍了。
这次能够重伤裴或雍,季王已经不惜暴露野心。
“太子受伤的消息禀告皇上了吗?”沈宝璋低声问。
“皇上已经知晓。”沈惟谨说,“季王父子在冀州起兵造反了。”
“殿下所有的人都安排去守着铁矿和金矿,不让季王的人夺走,身边并没有多少护卫,所以才……”沈惟谨懊恼地低下头。
他那时候也不在太子的身边,他在守着铁矿。
幸好附近的守备援兵来得及时,否则不但太子重伤,连两个矿都要被季王夺走了。
“如今冀州已经一分为二,皇上已经着陆将军前往平叛,两个矿也没有被季王抢走。”沈惟谨说。
沈宝璋轻轻颔首,她现在顾不上季慕成了,他既然选择这时候起兵,那就是知道按照前世的路已经走不通了。
至于接下来他们还会做什么,那就只能等着了。
她现在只希望裴或雍早点醒来。
“你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沈惟谨道。
“好。”沈宝璋点头。
她像木偶似的,将鸣珂送来的面全都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就在旁边的长榻躺下。
裴或雍还没醒来,她不能也病倒了,她要好好休息的。
在沈宝璋闭上眼睛休息的瞬间,她没有注意到裴或雍紧闭的眼皮微微颤了一下。
裴或雍被困在梦境之中。
他如同旁观者,正在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惨烈的一生。
狡黠娇俏的女子从天而降落在他怀里,一双润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哇,你长得真好看。”
从此后,他好像总是会遇到她。
他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缘分,不染尘埃的心为她坠落凡尘。
后来才知道,她所有的接近都是有目的。
她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要来毁了他。
他本是天之骄子,从小都有气运在身,不知何时开始,他变得开始倒霉。
从被父皇厌弃开始,好像每一件事都在他掌控之外。
信赖的大臣突然倒戈,由他经手的案子都要出现意外,他去过的地方都有灾难。
百姓眼中高高在上的神明似乎变成灾星。
天下人对他的谩骂越来越严重。
他失去了一切。
连父皇的病死都被算在他头上。
那个男人就像应运而生的幸运儿,他像极曾经的自己,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所有人都在拥护他。
裴或雍一开始看不清他的脸。
以前的梦,他知道有这么个男人。
但这次裴或雍看到了。
是季慕成。
他身边的女子不是阿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