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还想要狡辩,可看着沈国公阴沉的脸,还有地上两本无法抵赖的账册,她终于意识到,要不是证据确凿,今日她也不会跪在这里。
“妾身……妾身……”俞氏眼珠子直转,还在想着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俞氏,你这些年伪装得真好,一边在府里装出贤惠温柔的模样,一边贪墨着庄子的银子在外面放印子钱,你父亲和兄长这些年手里沾染不少人命,你真以为是自己能够一手遮天掩盖过去的?”谢氏冷冷地问。
能够在外面放印子钱的,都是会雇佣些穷凶极恶之徒当打手,俞家这些年发迹这么快,必然也是有这个原因。
“你们俞家要灭门不要紧,但你若是敢害了沈家其他人的前程,俞氏,你死不足惜。”
沈国公想到两个儿子前程正好,且沈宝璋又马上要成为太子妃,要是被俞氏给连累了,沈家一门以后在京都都难以立足,他暴怒起身,一脚狠狠踹在俞氏的胸口。
俞氏被踹得吐出一口血,她终于认清现实,沈国公此时哪里还想着和她以往的情分。
他是恨不得打死她。
“是……是放给万庆了,这些年一直都相安无事的,国公爷,不会有别人知道的。”俞氏急忙说。
“万庆不就是万顺赌坊的东家吗?俞姨娘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万庆是什么来历吗?”沈宝璋问。
俞氏只知万庆收的印子钱给利息最高,哪里知道他的来历。
沈国公已经快气死了,“万庆原本就是个小商贾,后来靠黑吃黑赚的银子,他就是个匪徒,你跟这种人来往,你……你……”
他抬手又是一巴掌,“贱人,你是把国公府的把柄递到别人手上,还想着相安无事,若是万庆拿这件事威胁我,你觉得我能不答应吗?”
俞氏捂着脸,她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此时心里也感到惶恐害怕了。
“国公爷,如今打骂俞氏并没有用处,还是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吧。”除了要拿回本金,还不能让这件事张扬出去。
沈国公沉下脸,“还能怎么办,只能去找那个万庆了。”
“我去找万东家谈吧。”沈宝璋开口说。
“不过,父亲打算怎么处置俞姨娘?”
俞氏听到这话心头一跳,目光哀求地看向沈国公。
沈国公皱了皱眉,这件事的确不能就这么过去,否则不能让俞氏吃教训,以后肯定还敢再犯,可今日打俞氏完全是因为气狠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说弃就能弃的。
沈宝璋轻笑,“你不会还想把这样一个祸害留在家里吧?就不怕真的被连累得抄家灭族。”
“五姑娘,你怎么能说出这么诛心的话,我是做错了,我认罚,可我伺候国公爷这么多年,为国公爷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府里给我一口吃的也不行吗?”俞氏哭着问。
沈宝璋冷眼看她演戏,“上次我问俞姨娘,当年我刚出生就被偷走是否与你有关,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吗?”
本来端庄自若的谢氏听到这话,立刻坐直身子,“阿宝,你说什么?”
“当年把我偷走的农妇已经找到了,她已经写下供词,就是俞姨娘唆使她,给她五百两银子,让她趁乱将我偷走扔到山脚下。”
“如果不是我师父恰好路过,我已经死了。”
谢氏杀人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俞氏,“是你!居然是你!”
“不是,我没有,她血口喷人!”俞氏指着沈宝璋尖声叫道。
“国公爷,我当时刚生完静姐儿,怎么会有精力去做这样的事,您知道的,我那时候有多虚弱。”
沈宝璋轻笑,“你只需要拿银子指使他人,又不是你亲自去道观将我抱走,跟你是不是生完孩子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俞氏叫起来。
“人证物证俱在,俞姨娘,你还想狡辩?”沈宝璋说,“当时就因为你听了别人一句夫人怀中之女是天赐灵毓,百年难得一遇的极佳命格,而你的女儿……”
“住口,住口!”俞氏扑上来要打沈宝璋。
沈宝璋侧身避开了,“沈静音天生克命,俞姨娘,我说得对吗?”
“不对,不对!我根本没有拿银子给那个农妇,明明是个姑子!”俞氏被刺激得失去理智。
“哦,原来是姑子。”沈宝璋笑了。
谢氏上前一巴掌狠狠打在俞氏的脸上,“你也是做娘的人,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啊,啊!”
“哈哈哈,凭什么我的孩子出生就要低你的孩子一等,我和国公爷才是青梅竹马,要不是你,我就是这国公府夫人了。”俞氏怨恨地看着谢氏,反正她已经走到绝路了,没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死嘛。
沈宝璋上前护着谢氏,转头不屑看着俞氏,“就算没有我娘亲,也有别家的世家女,你的青梅竹马要是看得上你,会在乎你是什么身份吗?”
“就是你,你这个贱人勾引了国公爷。”俞氏突然笑出声,“就算你是国公府夫人又怎样,国公爷又不喜欢你,看着你们母女分离,我心里真是畅快啊。”
“可我和娘亲以后都不会再分离,你就不一样了,俞姨娘,以后你不但母女分离,连儿子也不可能再见面了。”沈宝璋面色冷冷地说。
俞氏跪着上前抱住沈国公的大腿,“国公爷,我错了,您原谅我,我只是嫉妒……我是太爱你了。”
沈国公终于回过神,他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了。
他宠爱这么多年的小妾贪墨银子就算了,还在外面放印子钱,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是她把他唯一的嫡女给偷走了。
“你究竟是怎样一副蛇蝎心肠?”沈国公眼中是震惊和嫌恶,他居然会宠爱这个女人这么多年。
“夫人,你要怎么处置她,都随你。”沈国公说,“只是……事情过去这么久,若是再宣扬出去,对我们沈家名声不好,对阿宝也不好。”
谢氏面色冰冷,“既然交给我处置,那希望国公爷就莫要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