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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计

第二日一早,大军正式拔营,向北开往汾州介休城。

思安与那姓林的谋士并轡而行,就跟在卫渊的马后不远处。昨夜她逃跑的事并未被声张,林先生看上去似乎也完全不知晓。

一路上,两人时不时交谈一阵,思安听出来,这林先生对她没什么恶意,就是看她年轻,怀疑她的阅历和能力,所以换着法儿的测她深浅。她也不介意,态度谦逊,他问什么,她答什么,问到不懂的她便反过来求教,行军三天,他们就谈了三天,从诗词、经学、兵法之类,一直谈到眼下的局势。等到了介休城外安营扎寨时,林先生显然已对她认可了许多,思安也觉和他交谈受益匪浅。

抵达介休的隔天下午,卫渊将几个主将和谋士们都聚到了他帐内,商讨攻城之策,思安也被一起叫了去。

人到齐后,林先生先仔细分析了一番敌我局势——

霍邑一战后,叛军主帅宋辉收拢剩下的六万多人避入介休城,加上城内原有的一万多守军,总兵力应该在八万左右,其中约有七千是骑兵。另外,根据细作传出的消息,半月前,刘怀远从太原府运送了一大批粮草到介休,如今城内粮食至少可供叛军再消耗两旬。

而我方这边,卫渊自渡过黄河后,人越打越多,被他打服的、慕名来投靠的、收降的.......总之,从出征时的三万精兵打到现在,已有六万多人,除去留下守卫各城池的人,可用兵力还有五万,虽然仍比叛军少将近一半人,但比一开始的三万人打十几万人已强了数倍了。

“从城内的情况和斥候昨日所探来看,宋辉这次应是打算坚守城池,拒不出战,以此来避我军锋芒,消磨我军锐气,诸位对此有什么想法?”林先生说完后,卫渊问道。

牛蒙当仁不让,先开了口:“大将军,不如用围城之策,让老牛我带兵绕到后方去断了他们的粮道。他不是有两个月的粮草吗?那咱们就围他两个月,到时城内人心浮动,必会有人来投,再打下来就易如反掌,这样对我们来说损失最小。”

他的话说完,立刻有两个将官表示赞同。卫渊点了点头,却并未说什么。

“若真能围到那时自然是好,”林先生接了话,“但在下觉得不会这么顺利,只怕围得久了,突厥人会派兵来救,到时围城之策岂不是前功尽弃?我看这次倒不如直接强攻,如今我军五万将士正是士气高涨、求战心切之时,未必不能速胜。”

“看不出来林先生你个袋子,有时候比老牛我还硬气啊!”牛蒙爽朗大笑一声,“但介休城墙坚固,直接攻城损失必然巨大,对后面的战事不利,而且现在攻城器械不够,这也是个大问题。”

他们两人说得都有道理,各自的计划上也都有缺陷,帐内众人一时分成两派争论起来。卫渊听了一会儿,又问道:“可还有其他提议?”

“大将军,”这时,王槐开口了,“末将建议诱敌出城,由我和牛将军去城下叫阵,如若宋辉不出,我们便想法露个破绽给他,或者让城内细作以假消息迷惑他。”

“要能诱敌出城就好了,”牛蒙道,“问题是宋辉无论如何都不会出来的。老王你是不知道,霍邑一战,宋贼已经吃了大亏,被吓破了胆咯!”

林先生也道:“这点我同意牛将军,宋辉轻易绝不会出城了。”

王槐本就因围攻隰川城损失过大,急于立功表现,又对没能参加霍邑之战耿耿于怀,被牛蒙和林先生这么一驳,脸色便有些阴沉:“既然两位都这么认为,那就当我没说吧。”

其他人听出他话里不满,互相看看,都未接言,帐子里安静下来。

卫渊在帐内踱了两圈,突然看向思安:“小谢先生可有什么建议?”

思安一愣,前几天行军路上她就参加过两次这样的商议,但这还是卫渊第一次特意询问她的想法,也不知是试探还是何意。她犹豫了一下,没记错的话,上一世卫渊最后选择了攻城,打了一个月才打下来,这是他打得最艰难的一仗,也是损失最大最惨烈的一仗,但仍是极为正确的判断和选择,因为后来的事情正如林先生所担心的那样,突厥人解决了内部铁勒部叛乱后,就立即南下救援宋辉了。

现在,她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事情自会沿着上一世的方向发展,卫渊自会延续他不败的战绩,在突厥人赶到前攻下介休。

“我赞同王将军的提议,诱敌出城。”

——可出口的话却是如此。如果强攻,未来一个月将会死去的士兵,太多太多了。

“不是才说过吗?诱不出来!”牛蒙皱眉道,“小谢先生刚刚莫不是打瞌睡了?”

“宋辉不出来,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出来。”

帐内的目光都聚到了她身上,思安手心出汗,有些紧张,两辈子都算上,她也从未在一群经验丰富的将军们面前谈过用兵之事,“介休守将吴韬性情急躁,可以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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