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慧如先说了慕清妍车祸毁容的事。

她从秦令山那里听来的是沈潇然让人粉饰过的大众化版本：车祸毁容，肇事司机逃逸，案件性质未明。

真正的毁容原因，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车祸原因未知，慕清妍伤势未知，这两点没什么谈头，他们仨简单说了几句，将关注点放在了沈潇然的家世上。

让人仰望的高门大户，曾和自己近距离接触，这样刺激的事情，让丁武和张喜对沈潇然的家世和家事兴致浓郁。

郝慧如觉得这是一个讥讽慕家，纾解她心中郁闷的好机会，兴致也很高，基本上丁武和张喜问什么她就答什么，耐心的很。

说过了沈家祖先的风光、沈博年的戎马生涯、方佳玉的娘家、方佳玉因被剃阴阳头自杀的事、李楠的死、李楠的遗产、沈劲风的病、沈心睿和付瑾梅的婚姻……

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到最后，丁武和张喜不得不承认，就算慕清妍没有毁容，她也不尽然能嫁进沈家。

得到这个结论，他们先是遗憾，然后是安心——慕清妍这个死丫头以后再也翻不起大浪了，他们不用忌惮（奉承）她了。

送走丁武夫妇，郝慧如愉悦地伸了一个懒腰，哈哈大笑起来。

正笑的起劲，忽然听到秦令山冷冷的声音：“郝慧如，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猝不及防的声音让郝慧如差点吓破了胆，她下意识地回到：“你怎么在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话间她一张老脸羞的通红，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想，秦令山一定是在丁武和张喜进来之前就回家了吧？因为他们来之前，她刚从街上购物回来，还来不及上楼，故而不知道秦令山在家。

照秦令山刚才和她说话的语气，他一定听到了她说的所有恶心话吧？

是的，她刚才误导丁武和张喜的话，她自己也觉得恶心，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说，想要用这种方法享受一刻的快意。

秦令山黑着一张脸，眼神凌厉地看着她，“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恨他们？他们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慕正辉救了凯，人家明明可以挟恩求报，却什么也没有做，反而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你说，你给老子说？”

秦令山是真的气坏了。他气郝慧如做了恩将仇报的事，更气郝慧如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从未对郝慧如爆过粗口的他今天竟然说了个气急败坏的说了“老子”。

郝慧如被秦令山看到她最不堪的一面，本能想掩饰。却很快发现，事到如今，掩饰已是徒劳。

伪装已经撕下，她只能实话实说，不然，依秦令山的脾气，她将永远失去他的心。

她轻轻叹口气，幽幽说道：“我是挺恨他们的，尤其是慕清妍，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伟，伟喜欢她，只喜欢她，喜欢成一场灾难。你知道他经常酒后打电话给我，和我说着说着就哭了吗？你知道我听到他哭是什么感受吗？是的，秦令山，我恨他们，恨慕清妍，我恨不得她死……”

郝慧如越说声音越大，直到最后捂着脸冲上了楼。

她的身影消失后，秦令山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低头陷入了沉思。

他想，他这父亲和老公做的，可真失职啊。

他做人可真失败啊。

哪怕是他马上就要晋升副军长的喜讯，也掩盖不了他的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