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个背风地,就在此处休息一下吧,再翻过一个小山丘,我们就到达目的地了。”
蒲安双手叉腰,站定在一处陡坡之下,招呼着众人围拢过来,略有些虚喘道,“翻山越岭还真是累人。”
温荐难得保持了沉默,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占风铎则和纪娴井围在另一处,背对着他们嘀嘀咕咕的,而后又弯腰拨开灌木,似是在查看着什么。
片刻后,纪娴井直起身子朝着蒲安和温荐道,“过来看,这里有个小小的山洞口。”
温荐率先走了过去,探身半钻入那拨开的草木之中,蒲安跟随在他后面,问道,“是个什么样的山洞啊?”
“看不清楚,里面太暗了。”温荐半退着出来,摇头道,“一片漆黑,不过有呼呼的风声,感觉内里空间应该不小。”
蒲安顿时来了兴趣,直呼道,“让我瞧瞧,你们还不知道吧,我有一道约衡秘术,可以瞬间探清一处地区内里的地形。”
占风铎朝旁侧让了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蒲安朝前站了站,搓着双手先蓄了个势,而后将手掌放于山洞洞口岩壁之上,有淡淡的流金光芒溢出,如水面涟漪迅速荡开而来。
两息后,蒲安的神色黯淡下来,拧着眉说道,“就是一个普通的山之洞,里面有能容人的空腔结构,另外也有两三个出口,但是和我们要去的地方不顺路,反而绕远了,还是继续翻山丘吧。”
众人表示理解,都作无所谓状,只等着他领路。
蒲安吐了口浊气,远远望了一眼,不住感叹这幽深不可探的山林,他思索着,若是一直都待在这样的地方,得有多绝望。
他整理下思绪,正打算招呼人开拔,却在开口瞬间,看到纪娴井举起的禁止手势,一瞬间,四人皆紧贴陡坡而立。
占风铎侧了身,将耳朵贴在陡坡泥土地间,感受着地面传来的震动,轻声道,“有东西来了,数量还不少。”
说话间,几声高亢且深沉的嗥叫响起,悲怆悠长,是为狼鸣之声。
蒲安听的有些心慌,提议道,“怎么说,躲一下?”
纪娴井的脸上倒是挂上了疑惑的神情,“几声嚎叫声音都出自不同的方位,听着像是围猎间彼此传递信讯的狼嚎,它们在围捕什么?”
“哎呀,你管它们围猎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太冷了,我不想打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不要做。”蒲安先一步迈进了之前发现的山洞口中,颇像一条滑鱼一般溜了进去。
纪娴井无奈,一转头发现占风铎正望着她。
占风铎的眼睛亮如夜星,语气柔和地问道,“你要去吗?”
纪娴井点头,“我想去看看。”
“好。”占风铎说道,转而对着身侧的温荐道,“你进山洞与蒲安一起罢,我与娴井去去就回。”
温荐一个侧身,闪进洞口之中。
夜半时分,细雪如絮飘浮着落下,衔着月光降在光秃秃的树枝之上,冻的硬实的泥土地上,皆是斑驳交错的树桠阴影。
一只狼爪踏在了树枝影子之上,它的前肢半弯着,身子伏低,向前方露出尖利的牙齿。
不远之处,有一人身着粗布衣裳,斜斜挎着一只布包,右手执匕首于胸前,左手下垂于身侧,鲜红的血顺着他不自然蜷缩的手指流下。
纪娴井躲藏于树桠之间,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拨开树枝,侧着头去观察,那人脖颈间围着一条大围脖,几乎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有灵气的眼睛。
因着身量与眼睛,纪娴井感觉此人的年龄应该在十五岁上下,似乎是个和温荐一般大小的少年。
啧,来对了。
倏忽间,与少年相对峙的狼向他发起了进攻,奔跑着扑向他而去,与此同时,那些蛰伏于少年周围的狼们也纷纷露出了身影,幽绿的眸子如鬼魅的火焰一般出现在林间。
纪娴井看向蹲伏在另一侧树桠之间的占风铎,两人互换了一个眼神之后,纷纷从树上跳下。
占风铎执弓,先少年一步将扑来的狼一弓抡飞,而后在少年惊异的眼神之中,握住他的右臂道,“我救你,跟我走。”
与此同时,跳下树桠的纪娴井解开背在身后青铜匣的卡扣,也不开匣,直接将匣子当成武器,直直拍在预备身后偷袭的狼的头上,那只狼被拍的痛嗷一声,夹着尾巴逃进林中了。
青铜匣被从雪地里重新捞起来,纪娴井一个转身,见到已经护着少年的占风铎,提着匣道,“你们先走,我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