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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叁 秘辛

天将明月载,山任繁星覆。

纪娴井打完这个哈欠,抬手朝着身后一扬,倦道,“他们全走了,你还要躲着吗?”

停顿两息,她的唇轻启,“祁,连。”

果不其然,下一瞬,在她的身后无端聚起许多荧绿色的火苗来。

四面八方而来的火苗聚集在一块儿,直至形成一个一人高的火苗,旋即火苗熄灭,从中走出一人来。

祁连两指一夹,将红青面具从脸上取下,调笑道,“不错嘛,都能发现我的行踪了,你很有长进了,娴井!”

纪娴井闭上了眼睛,像是很贪恋此刻的休息,而后睁开眼站起身来,将狐裘一解,双手打开,一边伸展身体朝着房内走去,一边对他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祁连随着她的方向转了身,疑惑道,“你去干什么啊?”

不知道她在房间里捣鼓了什么,祁连耳尖微动,须臾间一道极快的剑吟声从房内传出,紧接着纪娴井执剑而来的身影也至他的眼前。

他慌忙向后退去,右手拇指之上显现出一方银戒,银戒微转,天地之间于一瞬间失色。

纪娴井眼睛微微眯起,发现自己眼里再不辨五色,也就明白过来,他开了“天无常”之境的约衡界。

眼前一片灰暗,似又有薄雾弥漫而来,纪娴井索性抛了视觉,将注意力全集中于听觉与身体感知,凭此来确定祁连的位置。

纪娴井弓步上前,双手执剑,朝着他的方向,连续不断地冲他点、挑、刺剑,力道与怒气都十成十的足,将他压制的节节败退。

祁连想过经毕原村一事,倘若纪娴井再见到他,十之八九会对他大打出手,可没想过都半个月过去了,她的怒火还是这么浓烈,招招蓄满了力,朝着他的脖颈,腰腹,大腿而挥去。

退无可退,他转身蹬步上墙,自她头顶翻身而过,空中翻腾的一瞬间,瞧见纪娴井横劈而过那面墙,覆了极寒之冰的轩辕碎剑将那院墙拦腰截断,墙体碎裂成石块,轰塌而去。

她转了身,朝着祁连落地的位置又是探身一刺,甫一稳住身形的祁连瞳孔一缩,荧黄的流光自他指尖散出,瞬间拔地而起一座石墙,试图将那刺来的剑拦上一拦。

而纪娴井用的是重铸的轩辕碎剑,剑身坚硬,剑中部分纵使连凡火也不可融,偏又重铸成了双手剑,双手执剑之时,速度与力道比之单手剑都快了不少。

土墙虽出,可那阻拦作用是一点没起,轩辕碎剑克金消土,直接从中直刺而过,而执剑的纪娴井也大有撞碎这道土墙的势不可当。

轩辕碎剑穿过土墙,直抵祁连的喉咙而来,却又恰好,仅仅只停留在了他的喉头前一寸。

碎剑的剑尖轻晃,却始终无法再向前一步,顺着剑身而上溯望去,原是那被纪娴井撞碎了的土墙虽成了石块,却非但没有向四处飞走,转而紧紧禁锢着纪娴井,将她的身体卡在碎裂的土墙之中。

纪娴井用了些力,发现无法在不使用仙攻的时候挣脱,执剑的手一紧,水系仙攻的味道就蔓延了出来。

而就在此刻,她听得对面的祁连大声道,“娴井!三个问题!只要是我鬼楼知道的,我都无偿告知于你,以示补偿诚意,如何?”

纪娴井眼神之中的凌厉散去了些,周身的水系仙攻也逐渐灭了下去,她盯着祁连的眼睛道,“当真?”

祁连的乌黑眸子仿若曜石,在纪娴井眼前的一片昏暗中闪出光芒,他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你还有两个问题。”

纪娴井当即脸就沉了下去,目光中的凌厉更盛之前,大有将祁连生吞活剥之势,于倏忽之间挣脱了土墙裂石的束缚,斜劈而来的剑风带着她的话,“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躺棺材板板去吧你!”

“好好好,三个秘密,刚刚那个不算,我们重新约定,比如雍王宫宫变那晚……”

祁连不欲与她动手,只一个躲闪而去,话语间更是抚慰居多。

纪娴井有些动摇,没再不管不顾地追着砍他,只用剑指着他的身影道,“你知道雍王宫宫变那晚发生了什么?你如何得知的?”

“哈哈,你确定想要知道这个秘密吗?这个秘密挺无趣的,无非就是占风铉蓄谋已久的一场弑父夺权宫变罢了。”祁连立在那里,轻拍着自己身上刚刚沾带到的灰尘,唇角勾起,“我还有另一个更有趣的,关于程云间的秘密,你想不想听?”

纪娴井紧锁眉头,有些难以理解道,“你半夜出现在我的院子里,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祁连抱臂依靠着身侧的树,一条红尾藤蛇从树梢之上爬下,他抬起手去抚摸过蛇头,笑得有些肆意,“娴井,你真是一点八卦之心都没有,我深夜造访,不来与你讲雍王宫秘辛,我还能做什么?偷你的轩辕碎剑吗?”

纪娴井觉得烦了,上回可不就是他派了山魈,以偷青铜匣为饵,带走了她,并强制使得她不得不与凤凰结契了么?

她将剑反手收至身后,算是肯了,微抬了下巴,讲价道,“这个秘密算你赠送的,另外你还欠我三个请求,日后等我想到了再兑现。”

“嘶,你这个人真会得寸进尺,三个秘密到你嘴里摇身一变成三个请求了,罢了,我大人有大量,三个请求就请求吧,与之相对应的,你不能再拿剑砍我了!”祁连说着点过她身后长剑。

纪娴井轻轻颔首,算是允了,而后道,“你这天无常的隔绝约衡界开的好不好?可别等下被回来的游奉之发现了。”

祁连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我的约衡界,可是连奕川都难以撼动的。”

纪娴井懒得多理会他的自夸,上前一步坐下,放于一侧的狐裘又被她捡起裹上,坐的姿势慵懒,真是一副乖乖听故事的模样。

祁连歪头,伸手请那红尾藤蛇爬上自己的手腕,悠悠开始说道,“我今日听到你和程云间的对话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她生的模样很有南昭国苗瑶风味?的确,她生前就是南昭人氏……”

祁连的声音如冬日泉水叮咚,一字一句缓缓流淌进纪娴井的耳朵里,纪娴井听着他讲述的秘辛,目光从他的脸庞向上移,望见那覆满雪的枝头,凛冽的寒风自那里过,卷起几簇雪来,一路飞扬朝上,越过高高的山峦,而后降在漆黑一片的山外密林的冻土之上。

一只白靴踏在那扬散了的雪之上,占风铎朝前倾着身子,顶着夜半冷风而行。

在他的面前,是一座几乎不可逾越之高山,削壁千仞,峥嵘险峻。

他走至高山与密林的分界处,取下身上挂着的绳子与飞爪钉锤,仰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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